謝欣一把推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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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 年 11 月 17 日
「這麼大的火氣?」
周冬晴的臉出現在視野中。
寢室里並沒有楊梅的蹤跡。
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謝欣回應周冬晴:「聽聽這些事,你說你氣不氣?」
她們將從白漣處得來的消息一字不漏地轉告周冬晴。
周冬晴臉都青了。
「錄音是真的?你們都聽到了?」
三人點頭。
「她應該慶幸自己不在寢室,否則我連頭都要給她擰掉。」
原來,之前她「誤會」楊梅的每一件事,都並不是「誤會」!
是確實存在的事情!
這樣看來,楊梅不僅幹了些齷齪的事情,還欺騙了她的感情,企圖瞞天過海,把人當猴子一樣耍。
「她是哪裡來的自信不會被我們發現?」
謝欣說道:「也許她以為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不會出賣對方。」
白漣和連步瑤之前遭受了這麼多的非議,都沒有將楊梅供出來,三人明顯是利益相關方。
楊梅作為「軍師」,顯然也不會將其他兩個「干實事」的人給供出來,空當一個「光桿司令」。
若不是今天白漣喝多了酒,情感脆弱,又遭受了渣男的刺激,絕不會主動把事實的真相都供給她們。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周冬晴說道,「之前楊梅還的錢,是找她男朋友要的,要了三萬,說的原因是不小心把我們湊的錢給弄丟了。」
「她欠我們的錢怎麼可能有那麼多?」
「男朋友?今天那個小胖砸?」
「你怎麼知道的?」
周冬晴依次解釋:「她欠我們的錢當然沒有那麼多,所以她要了多的錢。」
「她男朋友我們不是在郵局見過嗎?不是胖子。」
「我打工的時候認識的小弟說的,那個富二代砸在她身上的錢少說也有十來萬,前段時間因為楊梅不肯搬出來跟他同居,吵了一架,我小弟無意間聽見,這件事情也在他們的吵架範圍之中。」
……
「我也有一件事要說。」
靳今今舉起了小手。 隨著這些人一進門,冷寒州心中就是一凜,這些人雖然都是身穿便裝,但舉止姿態中卻都隱隱顯露出一絲官面上的氣質,那十幾個大漢腰間所佩之刀,竟是與御前侍衛的佩刀樣式一模一樣,多半本就是御前侍衛。
如果僅僅是這十幾個大漢還好說,雖然不難看出這些大漢都是身懷武功,不過就他觀察,充其量也就是江湖草寇那個水準,若是他出手,想要收拾這些人也就是反手之間的事情。真正讓冷寒州忌憚的是為首的那個老者,在這個老者的身上,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絲淡淡的壓力,顯然這老者乃是個真正的頂尖高手!
冷寒州目光深邃,心中念頭飛轉:「這大雨荒山的,怎麼會碰,上這麼一批人,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去?還有那個老傢伙,朝廷之中什麼時候冒出來了這麼個厲害的高手?」
在冷寒州觀察這些人的同時,這些人同樣也看到了廟中的冷寒州,不過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不在意了,雖說冷寒州腰間也佩著一口長劍,但他的面相實在太具有迷惑性,十八歲的年紀,偏生又長得這麼俊,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模樣,雖然帶著兵刃,估計也就是個樣子貨,能有什麼真本事?
因為破廟實在破敗,多處漏雨,能夠棲身的乾燥地方實在不多,一個佩刀大漢徑直就向著火堆旁的冷寒州處走了過來,到了冷寒州身前停住,拿佩刀對著冷寒州一點:「你個小白臉閃一邊兒去,這塊地兒我們要了。」
冷寒州頓時就笑了,扣了扣耳朵,斜臉問道:「你說什麼?能再說一遍么?」
那大漢哼聲道:「小子,你耳聾嗎?大爺我讓你們滾蛋,這塊地兒我們要了。」
冷寒州笑容一收,自言自語道:「呆的好好的,突然不知從哪兒竄出來一隻癩皮狗沖你亂吠,該怎麼辦?
「那就只好費點手腳打發了。」
還沒等那人反映過來,冷寒州坐著的身形不動,一隻手陡然探出,還沒等那佩刀大漢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讓冷寒州將他的手腕抓住,縮臂一拉,那大漢頓時順著他的力道身體前傾俯下身來,隨即冷寒州手掌一松放開那大漢的手臂,一掌拍在大漢的肩頭之上,只聽「喀嚓」一聲響,那大漢頓時慘叫著飛了出去。
「嗆啷「嗆啷「一陣拔刀之聲,那些佩刀大漢眼見同伴吃虧,紛紛拽出兵刃,向著冷寒州圍攏過來。
「哪裡來的毛賊,竟敢對爺們兒們動手!
「肯定是流竄的江洋大盜,拿下再說!
「雜魚廢話真多!」說著話冷寒州身形如靈狸般從地上彈起,閃電般衝進了人群之中。
「大傢伙兒一起剁了他!」那些佩刀大漢當即各持兵刃向著夜無巴殤的身上招呼,一時間寒光亂閃,無數利刃呼嘯著向著冷寒州的身上斬落顯然這些人都是橫慣了的,上來就直接下了殺手,絲毫不顧及殺人的後果,或者說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後果。
不過他們顯然選錯了對象,冷寒州的武功之高可在江湖年輕一輩穩坐前十,又豈是他們這些充其量只有三流水準的人可以對付得了的?只見他身形一側讓過對面一個大漢迎面劈來的一刀,不等那大漢將落空的鋼刀收回,手掌閃電般探出,抓住那大漢的手腕一擰,「喀嚓」一聲大漢的手掌頓時詭異的翻轉過來,慘叫一聲鋼刀落地,一隻手抱著被擰斷的手腕慘嚎著蹲下身去。
冷寒州並不就此停手,身子驟然一縮避過原本砍向他後腦的一口鋼刀,隨即運力於背,腳一點地身子如炮彈一般向後退出,猛地撞入背後偷襲的那個一招落空未及回刀的大漢懷中,被他蘊在背上的龐大力道一撞,那大漢頓時胸骨塌陷,鮮血狂噴倒飛出去。
接著冷寒州雙手探出拍開斬向他的兩片刀鋒,隨即身形掠進,由掌變拳,轟在那兩名持刀大漢的胸膛之上,打得兩人慘叫一聲吐血飛跌而出…..
冷寒州就像是猛虎衝進了羊群一般,佩刀大漢的人雖然多,但在他的手下孱弱得彷彿小羊羔相似,根本毫無招架之力,雖然咆哮連連揮刀狂舞,卻還是一個接一個的被冷寒州出手打倒,幾乎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前來圍毆冷寒州的佩刀大漢就被放躺下了四五個,剩下的大漢們也是個個心驚,雖然依舊揮刀猛砍,卻再沒了原來的囂張勁頭兒。
「江湖草寇也敢囂張?接我一招!
就在這時,一聲略顯尖銳的厲喝驟然四在廟中響起。宛若半空中響起一聲炸雷,冷寒州心中一驚,循聲抬頭看去,只見那白面無須的老者如大鳥一般越過一眾佩刀大漢飛掠而至,雙手呈爪。彷彿蒼鷹搏兔一般向著他兇猛抓下。招式尚未落實,強大勁氣便已呼嘯而下,令人不禁生出一種將欲窒息的錯覺。
冷寒州不敢怠慢,急忙雙掌翻天迎擊巴而上。掌爪交擊。兩股強大力量碰撞在一起,凌厲勁氣向著四下里激蕩迸散。「嗤」的一聲,冷寒州如受驚的靈狐向後急掠而退,袍袖盡碎,化作片片碎布飛舞空中。彷彿一隻只的布蝴蝶一般。
白面老者緊追不捨,一擊之下身形並不落地,在一個佩刀大漢的肩頭一踩再次騰空而起,彷彿蒼鷹一般向著急掠而退的冷寒州追擊抓落:「哪裡逃,給我留下!
冷寒州駭然變色,猛地一手抓過旁邊回一個佩刀大漢,伸臂一舉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竟是將他當成了人肉盾牌。而那白面老者眼中閃過一抹怒色,伸手在著冷寒州當做肉盾的那大漢身上一拍。身形再度騰空,翻過肉盾再次向著冷寒州的肩頭抓下冷寒州不敢硬接,急忙鬆開抓住肉盾的手,縮身繼續向後飛退。
兔起鶻落,這一系列的事情其實都發生在轉瞬之間。從白面老者突然出手,到冷寒州暫時不敵後退,再到追擊與退避,兩人在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裡便交鋒了數招。白面老者佔據了絕對的上風,但冷寒州也不是等閑之輩。雖然敵不過對方的一雙利爪,依仗著高超的身手和靈活的應變
一時也還能支撐,不過若是照此趨勢繼續下去的話,那落敗就是遲早的事了。
「老傢伙,看暗器!」」隨手抄起火堆上的一大塊燒得正旺的木柴抖手擲出,灼熱的木柴頓時在在空中劃出一道火線,向著白面老者呼嘯襲至。
「小賊爾敢!」
白面老者怒吼一聲,一掌將飛來的木柴打飛出去,對於木柴之上灼熱的炭火竟是毫不避忌,顯然手掌上的功夫已經練到了極為精深之境。身形絲毫不止,依舊向著冷寒州追去。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爪子厲害,還是我的暗器厲害!」
冷寒州冷笑一聲,雙手不停抓起火堆中的木柴向白面老者投擲而去,一時間火光飛射亂迸,呼嘯之聲不絕。這些木柴每一塊都灌輸了冷寒州的內力,投擲出不亞於利箭勁矢,那老者也不敢無視,原本騰空的身形不得不落下,雙手連揮撥擋這些木柴。
「上!」
「宰了這小子!….那些佩刀大漢眼見白面老者受冷寒州所阻,頓時就向著冷寒州沖了過來。
「就你們這幾塊料?都給我躺下吧!」
冷寒州揮舞著柴火暗器,片刻間就又四倒下了好幾個。那白面老者氣得暴跳如雷奈何被冷寒州木柴暗器猛攻一時抽不出手來,只能眼看著他的一眾手下被冷寒州壓著打。
這時一個大漢被冷寒州一下打得飛跌出去,一下子撞在廟宇的一根支撐柱子之上,突然「喀喇喇」幾聲響,屋頂上掉下十幾片瓦來。這座破廟早已朽爛,給大雨一浸,北風一吹,已然支撐不住,跟著一根根椽子和瓦片磚泥紛紛跌落。
「不好,這廟要倒。」
冷寒州見狀也顧不得再去投擲木柴,身形一動便如一陣風似的掠出了廟門。奔出廟來,還沒等走得幾步,就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回頭看去,只見廟頂塌了一大片,跟著又有半堵牆倒了下來,一座廟塌了大半。
佩刀大漢一夥兒只有那個沒有參戰的山民嚮導,白面老頭和幾個反應快的佩刀大漢沖了出來,剩下的人則都被埋在了塌方的廟宇之中。
冷寒州不打算與他們繼續糾纏下去了,解開韁繩飛身上馬,沿著大道縱馬向著南方賓士而去。
因為有不少同夥被埋在破廟的廢墟里四等著施救,白面老者一伙人只得強忍怒氣看冷寒州飛馬而去,轉回身扒開廢墟救援同伴。
冷寒州縱馬賓士了片刻,眼見後方沒有人追來,多少放緩了一點速度,畢竟這大雨漫天,也看不到個目標,左右又是淋個通透,倒也不用急於一時。
冷寒州想著與那白面老者交手的情形心想那老頭確實厲害,看武功路數應是江北鷹爪門的高手。只是讓他不解的是鷹爪門在江湖上只能說是勉強躋身一流門派之列,遠稱不上頂尖,就算是他們的掌門人燕北武功也不過與他相當,卻不知何時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大高手來。
說著話冷寒州將一雙手亮了出來,卻見他雙手的手背都有著三道猩紅的爪痕,甚是駭人,好在都是從筋骨的間隙間劃過沒有傷及筋骨,否則冷寒州的這一雙手恐怕就廢了。
還好他當年闖蕩江湖當年曾與鷹爪門的掌門交過手,對鷹爪雁行門的武功路數還算熟悉,沒有讓那老傢伙抓實,那些佩刀大漢分明就是御前侍衛,只是換做了便衣打扮而已。
但那個老傢伙又是何方神聖?朝廷什麼時候有這麼多的厲害高手了?而且這荒山野嶺的,他們又來幹什麼?
冷寒州心中隱隱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什麼問題,只是一時間卻理不出個頭緒來。忽然一陣狂風刮過,雨點在狂風的刮卷下打在臉上隱隱生疼。
冷寒州微微一呲牙:「算了,不去想了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雨再說。」當即雙腿用力一夾,催動馬向前飛馳而去。
又縱馬賓士了片刻,忽見前方有一個身穿蓑笠騎驢的老者,看樣子是附近的山民,正自行色匆匆的趕路,冷寒州忙勒住馬匹向那老者問道:「老丈,請問一下,這附近可有什麼躲雨的屋子或者山洞什麼的?」那老者抬頭看了冷寒州-一眼,隨即繼續埋頭騎驢趕路,竟是對他理也不理,顯然也是在著急回家,沒工夫搭理冷寒州這個問路的。
冷寒州見狀忙圈馬攔在那老者的道路道:「這位老鄉,我們趕路錯過了宿頭,偏趕上這等大雨,實在不易,煩請老鄉能給指條路徑,一點銀子不成謝意。」說著話從懷中取出一小塊碎銀遞了過去。
可他還把銀子遞出去,空氣中傳來暗器破空的聲音,冷寒州抽出黑隕劍向著暗器擊去,髮型向他襲來的暗器竟然是飛爪!一飛爪后的鐵鏈有人操控,見這一擊被冷寒州擋下,收回了飛爪。
那老者間如此情況嚇得連忙趕著驢跑得老遠了,冷寒州冷臉看著在雨中漸漸清晰的身影,飛魚服,寬邊帽,一手拿著飛爪,一手拿著鋼刀,成熟冷峻的面容。
居然是東方寒。 「我也有話要說。」
靳今今舉起了小手。
「我們期末複習的時候,楊梅說她要玩遊戲,沒有時間複習。但我看到她並沒有玩遊戲。她帶著耳機是在聽網課。好幾次她說在玩遊戲的時候,我看到她床上有翻書的倒影,特別明顯,但我沒有拆穿她。」可以,但沒必要。現在不過是「牆倒眾人推」。
陳靜然瞪圓了眼睛:「怎麼可能?我的戰友怎麼可能背叛我?」
陳靜然一直以為,每到期末複習的時候,酷愛玩遊戲的她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楊梅時不時開語音玩遊戲,不過是裝出來的表象。
「我知道」,周冬晴說道,「我也撞見過幾次。」
陳靜然一想到楊梅對著空氣聊遊戲YY,就覺得這世界十分玄幻。
演的的確逼真。
自己通過努力都得不到的結果,有些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得到。
於是努力變成「可恥」。
為了平衡自己的心理,假裝出並不努力的樣子,實際上格外拚命地努力。
還是超越不了陳靜然。
但不掉面子嘛。
「陳靜然,請你自覺反省。」
身邊有一個像陳靜然一樣考試開了掛的室友真的壓力很大。尤其是對愛攀比、自尊心和勝負欲都很強的人來說。很容易滋生心理疾病。比如楊梅。
片刻后,陳靜然回應道:「擅長考試應該是一件好事,我卻沒有把握好,我深刻反省。」
大學四年,她第一次向大家說起她高考失利的事情。
她原以為那件事情對她影響甚微。
畢竟,無論就讀哪個學校,她都有家產可以回去繼承,她都有大人早早為她鋪好的道路可以走,而她胸無大志,人生沒有航向,沒有理想,沒有追求,沒有信念,只求天天有遊戲可以打就可以度日。
中學時期的陳靜然考試比現在更厲害。
高考前一周都還在半夜玩遊戲。
「陳靜然同學,你打算報蓉大還是錦大?」
一直視她為競爭對手的學習委員不厭其煩地再一次詢問她。
陳靜然和之前的每一次回答都一樣:「都行,我不挑。」
那時候的她還有著青春少年的驕傲的心氣。
她從小就是老師家長們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就算平時的時間大多花在各類遊戲上,也絲毫不影響考試成績,永遠是名列前茅。
如果保送只看學習成績的話,她早早就該被保送到全國最好的大學里。
但這樣的驕傲心氣在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就平靜地消失了。
陳靜然失手了。
高考前一天,一向對考試心態十分放鬆的她忽然緊張起來,總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學到,怎麼這就要進考場了?負罪感、不踏實感徹夜折磨著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不自信。深夜高速胡思亂想的大腦興奮過頭,讓她整整失眠了一個夜晚。
第二天的考試可想而知的糟糕。
考完試出來,學習委員再次問她填報院校的時候,她終於給出了不一樣的回答:「兩個都沒戲。」
果然。
陳靜然的分數出來時,震驚了身邊認識她的所有人。
她只是平靜地笑笑:「有什麼好奇怪的,哪有不努力就輕易得來的好結果?」
高考是她人生的重新洗牌。
她從「神壇」上跌了下來,不再是那個逢考必勝的陳靜然。
「高考果然是和平年代最公平的選拔人才方式,不給不努力的人一點機會。」
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她在學校郵局遇見了同時來取件的學習委員。
學習委員天分好,平時也鉚足了勁兒學習,終於領到了來自蓉城大學的通知書,而陳靜然並沒有,陳靜然讚歎命運的公平。
而命運還是不公平的——
錄取陳靜然的蓉城聯合大學再怎麼說,也是一所排名全國前列的211高校。
在聯大之後,還有幾十所普通重本、幾百所二本高校、幾百所民辦三本高校,和幾百所專科院校。
她能進入211,靠的還是老天的垂簾。
陳靜然感恩老天對她的垂簾。
靠著這份感激之情,她平靜地度過了「從神入人」的轉變期,成為了蓉城聯合大學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