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居民似乎對此司空見慣,各行其是對成凱這個倒霉者視而不見。這時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走了過來,正牽著成凱那匹青鬃戰馬,說道:「先生,剛才有一個客人給了我一個銀幣讓我在這裡等您出來,把這匹馬和這封信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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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 年 11 月 15 日
成凱感激地看著這個少年,心想,這世界上果然還是有好人啊。一前一後,已經讓他感動地想哭了。這個世界多麼美好。
但是他騎上馬,坐在馬背上,懷著感恩的心情打開那封信時,天空又陰暗了,這個世界又不美好了。
「櫛風沐雨,高原名劍,在你手上卻根本起不到作用,恃強凌弱不是武者的特權。你要是不改,以後遲早會被人修理的。馬背上的行囊里有十個金幣,免得你這個衛沃皇室餓死在半路。
曾在索利斯有一面之緣的
影讓敬上。」
成凱低下頭,見櫛風沐雨正插在劍鞘中,掛在馬背上,心中對影讓的怨恨在看到這一封信之後卻變成了哭笑不得。
他幾次想拿出信紙撕掉,卻每每兩手抓起又放下了,最後還是原封不動地放進了信封里。
這一封來自影讓的信,在成凱之後的日子,經常被他提到,它甚至改變了這個紈絝皇子一生的軌跡。
冰封的苔原上一匹青鬃戰馬緩緩馳來,顯然,騎士是愛惜這匹戰馬的,不希望它在冰原上跛了腳才刻意放慢了速度。
那名騎士在關卡前勒住坐騎,任馬匹喘著粗氣。
原本索利斯與衛沃長年對峙,各自在冰原的兩端修築了霜原要塞和裂冰關,這兩座雄關正是兩國將士灑血的戰場。
這座裂冰關建立在冰原的邊緣,也是高愈十數仞的要塞。據說每到關前的冰原開裂化凍時,北國的春天便到來了,裂冰關也正由此得名。
只是成凱此行非比上次,既沒有通關文牒,又不敢亮出自己的身份,要過裂冰關還真不容易。萬一衛沃已經通緝了自己,那直走裂冰關無異自投羅網。
成凱從包中取出酒袋飲了一口,驅散周身因為清晨而集聚的寒氣,正愁如何矇混過關卻看見一輛滿載木桶的馬車從不遠處的村莊緩緩駛來。拉車的是一匹瘦馬,馬車上卻堆著與瘦馬體形完全不等稱的木桶,趕車的則是一個衣衫襤褸的鄉下人。
皇子淡淡一笑,催馬朝那人迎了上去。擺下了以前在宮裡不可一世的神態,硬生生地搬出一份笑臉跟那個下賤人打招呼:「大哥你這是上哪去啊?」
鄉下人露齒一笑,用相當地道的土話說:「進城啊。」
「小弟也想進城,但是這裂冰關盤查得太嚴,而我又恰巧沒有什麼通關文牒。」成凱有些無奈地望了望裂冰關高聳的城牆說:「不知大哥能否幫忙呢?」
鄉下人畢竟土氣,原本老大不情願地想要駕車離開,卻見成凱摸出了四枚金燦燦的通用金幣來,頓時眉開眼笑:「好說,好說……」
裂冰關下的城門終於開啟了,冰原上緩緩駛來了一輛貨車,拉車的是一匹瘦馬,馬車上卻堆著與瘦馬體形完全不等稱的木桶,趕車的則是一個衣衫襤褸卻眼神惶恐的人。成凱喬裝的鄉下人總是有些彆扭。
由於索利斯與衛沃已經修好,裂冰關也不像以前那樣壁壘森嚴了。站崗的是六個年輕戰士,雞剛叫沒多久就要開城門站崗,所以一個個都是一副覺沒睡醒的模樣。
每經過一個百姓就要向木箱里按所帶貨物的多少投一些錢幣,小隊長上前稍加盤問也就放行了。可是,極少接觸世俗生活的成凱哪裡知道過關還要交什麼稅錢,再加上本身心虛竟然想要催動瘦馬徑直衝過關去。
眾兵丁大吃一驚,還是小隊長膽大,衝到車前舉起拳頭打在瘦馬身上,想讓它停下來,誰知瘦馬還有些劣性抬起前蹄將小隊長蹬得連退數步。
成凱也慌了,另外五名戰士同時上前死死拉住成凱的馬車。
「你們,你們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小隊長拍了拍皮甲上被馬蹄沾上的灰塵,「不給錢就想過關?」
成凱反唇道:「原來你們不僅是戍卒,還充當路匪啊。」
「你怎麼說話的!」一個戰士對著欠扁的鄉下人吼道:「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要不是長官一直教導他們人民戰士為人民,服務態度要好,他們早動手了。
小隊長壓住怒氣道:「他可能是第一次來裂冰關,交稅是上頭的規矩,你載了這麼多貨物,路費總是要十個銀幣的吧。」
「十個銀幣?這麼貴,你們打劫啊!」成凱驚呼。
「怎麼?不給錢?那就別想過關!」
成凱摸出十個銀幣,扔在那個戰士手裡,吼道:「你們快滾,讓老子的車過關。」
「等等,你車上運的是什麼?」隊長問道。
「你們別管。」
「怎麼能不管,說,你車上運的是什麼?」一個戰士嚷道:「你不解釋清楚就不能放你過關!」
「是……是……」成凱的右手悄悄伸進破衣中想要拔櫛風沐雨劍,但他沒有這樣做,一旦驚動了裂冰關的守備部隊,想過關也就不可能了。
「是,是白酒。」成凱看著車后的幾隻大桶料想著說道。
「哦?是白酒……」小隊長走到車旁隨手掀開一隻木桶的蓋子,頓時掩鼻大怒。「這是酒嗎?你倒是喝給我看看!」隨即飛起一腳,踢翻了那隻木桶,木桶里盛的液體直朝成凱頭上澆去。成凱急忙掠開,定睛看時才知道闖下了大禍。!~!
.. 「是……是……」成凱的右手悄悄伸進破衣中想要拔櫛風沐雨劍,但他沒有這樣做,一旦驚動了裂冰關的守備部隊,想過關也就不可能了。
「是,是白酒。」成凱看著車后的幾隻大桶料想著說道。
「哦?是白酒……」小隊長走到車旁隨手掀開一隻木桶的蓋子,頓時掩鼻大怒。「這是酒嗎?你倒是喝給我看看!」隨即飛起一腳,踢翻了那隻木桶,木桶里盛的液體直朝成凱頭上澆去。成凱急忙掠開,定睛看時才知道闖下了大禍。
那些木桶里裝的儘是糞水,想必是那農夫拖回來當作肥料使用的,難怪他收錢時,那兩顆缺了的門牙總合不攏,一車糞水賣了四個金幣那當真是天底下最划算的買賣了。
其他戰士早看成凱不順眼了,一見隊長帶頭髮飆都趁火打劫,一人一腳踢翻了那些木桶,隨即兩個戰士一前一後卡住成凱,另外幾人掄起拳頭朝成凱劈頭蓋臉地打去。
「敢戲耍我們?他來歷不明,顯然是衛沃的姦細,大家往死里打!」隊長一聲令下,於公於私,大家都打得更加起勁了。
「本宮是衛沃皇子,你們找……找死!」成凱好不容易才吐出這句話,話音剛落,一記重拳正打在皇子的門牙上,「你是衛沃皇子?老子還是衛沃國王呢!」
成凱只覺得牙齒髮酸,料是剛才又被打掉了一顆。
豪門媳婦的進階之路 一個戰士揪住成凱的破衣服,不經意間用力一拽竟然將那件布衣撕成了碎片,露出裡面的織錦衣服來,右肩上赫然用金色絲線綉著一條蟠龍!衛沃皇室的徽章,如假包換!
「這……」那名戰士愣住了,成凱乘機推開束縛自己的兩人,驕傲道:「你們這些索利斯的狗奴才,本宮一定要讓索利斯王室滅你們九族!」
六個戰士面面相覷最後目光都盯在了小隊長的身上,此時的小隊長也相當尷尬,剛才自己欺負成凱不過是站崗無聊,找點樂子,誰曾想到……陡然他想到,既然對方是名副其實的衛沃皇子,現在兩國修好,直接亮出身份過關不就可以了嗎?何必要喬裝成市井小民,矇混過關呢?對,一定是招搖撞騙的傢伙!」
「看什麼看?還不快給本宮滾!」成凱趾高氣昂地推開面前的一個戰士就要過關,突然,小隊長一個箭步衝上來,擋住成凱,照面又是一拳打在成凱的眼圈上,將他擊得倒退幾步,一腳踩在地上橫流的糞水上,登時摔了個倒栽蔥。
「穿了馬甲,你就是烏龜啊!你是皇子,為什麼還要偷偷過關?不打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聽了小隊長這番話,另外五個戰士立馬上前拎起成凱更加賣力地揍了起來。
「你們真不怕死?我是成凱,衛沃皇子成凱!」皇子高聲大叫道,周圍的路人卻投來類似看街邊乞丐般鄙夷的眼神。
索利斯皇城,北斗宮大殿,兩張並排的王座上,此時右側坐著金織長袍及地,正襟危坐的男子,金髮微微捲曲,散發出如太陽神般的威嚴神聖,左側坐著一名少女,身高甚至只高過赤金王座的座椅,灰色的長發緩緩垂下覆在她那雙伏在扶手上的宛如古玉的十指上。
王座下的台階上,站立的卻只有一個人了,正是身穿銀質白虎鎧甲,背著深藍殉天劍的護衛長雪壤。
殿下是兩排並列的文武將官,一種異常莊嚴的氣氛彌散在北斗殿上。
這是一名黑色鎧甲的騎士手持使者符節緩緩地走進了北斗宮大殿,眾所周知,索利斯尚白,尊白虎,衛沃尚黑,尊蟠龍,來人的打扮正是號稱」黑曜之月「的皇衛軍軍官打扮。
那人走上前,先向著若絮的方向鞠躬行禮,若絮微微點頭還禮,隨即那使者對著天夕單膝跪地,行莊重的跪拜禮。」衛沃皇衛軍特使,瀾石拜見安都拉。「
天夕微微抬手,示意瀾石起身,不必拘禮。
瀾石站起身。抬頭道:」稟告安都拉,天降凶釁,吾王成胤陛下遇刺崩卒!「
群臣發出一陣嘈雜的驚嘆聲,誰也不會想到,索利斯王樺池熵故去不久,他?的老對手衛沃王成胤竟然也歸天了。
只聽見天夕輕嘆一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瀾石回答道:」十天以前的事了。「
這時王座上的若絮陡然問道:」請問是哪一位皇子繼承王位?「若絮此時在想,若是成凱,那可就糟糕了。可成凱是嫡長子,豈有不繼承王位的道理?
可是瀾石的臉色卻無比尷尬,」臣,臣不知……「
天夕與若絮對視了一下,這兩人都無比聰明,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得到了同樣的答案。安都拉對殿下的群臣道:」成胤王不幸逝世,我深感惋惜,我將於兩日後的月圓之夜在闕星宮為成胤陛下奏安魂曲,以示弔唁。「
酒樓之中人們議論最多的莫過於近些天衛沃的宮廷巨變和兩天之後神之使者安都拉特為衛沃國王成胤彈奏的安魂曲。
傳說,得到安魂曲撫慰的靈魂能夠永生不滅。
闕星宮前的庭院里,月光如水一般清澈地撒下。殿內一名金髮男子倚坐在赤金王座的台階上,如太陽散發出輝煌光芒的金織長袍延著他有輪廓的腿部垂到大理石的地磚上,在他的右手擺放著一架彷彿是象牙般潔白的豎琴,隨著他的左手有節奏的撥動,那琴弦振動散發出的音符就順著天風漸次飄往遠處的山巒。正是有神之安都拉美譽的樂師天夕。
那樂音如水平靜,如月下的無波古井,如山間的搖曳青竹……
陡然間,天夕的左手一抖,原本捧住豎琴的右手卻反撥住第二十一根琴弦,左手順弦,右手逆弦,剛才還平靜的樂音如同投石入水,激蕩起來,漣漪之中,兩股急流相互衝撞起來,彷彿是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喊殺聲驚天動地,刀劍碰撞的嘈雜聲音幾乎讓人的耳膜有疼痛的感覺。這彷彿這樂音正是索利斯樺池熵和衛沃王成胤各自戎馬一生的寫照,索利斯王年輕時就是強大的戰士,年近花甲,逢戰仍舊衝鋒陷陣,不懼矢石,而成胤年輕時,負劍稱雄,壯志一統北疆,由此觀之,成凱與成佑反倒是青年成胤的兩個翻版。
隨著右手的撥動漸漸平緩而趨於停止,左手的樂音也逐漸柔和,那是一條流淌過冰原的小溪,兩畔的是青翠的松柏,麋鹿徜徉邊際……彷彿一切的仇恨,宿怨都化為烏有。
在最後一聲優雅的和弦中,樂音終止了。
「樺池熵,成胤,山高路遠,靈魂安歇!」 天夕長舒了一口氣,他是索利斯和衛沃人民心目中的神,他有最完美的容顏,只一瞬便可以傾國傾城,他可以彈奏最美的旋律,在山谷中令數萬大軍放棄殺戮,他顯明神跡,一夜之間越過七座城市,來到索利斯城外的冰原……
可是誰又知道至高者的孤寂?他舉目,看到的是庭前的石桌石椅,月下的他,恍惚看到了石桌邊三個熟悉的身影,最高大的一人抱臂而立,似乎與兩人涇渭分明,另外兩人則斜坐在石椅上似乎在划拳賭酒。
天夕定睛看時,一切又化為了泡影,浸透在無邊的月色之中。
天夕不禁發出一聲低沉憂鬱的嘆息,自紫轍死後,影讓無法承受這樣的傷悲也離他遠去,明楓怕面對紫轍的死,不辭而別,還沒熱鬧幾天的闕星宮剎時又冷清下來,除了若絮公主與常來拜祭紫轍的雪壤,這闕星宮就再沒有第三個人踏足了。天夕儼然在樺池熵死後,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天夕站起身,緩緩轉過頭卻看到了台階左側的另一張王座,座前支著一架黃金豎琴,論做工與材質都不比天夕的古玉琴遜色。而這把琴的主人就是令神之使者安都拉煩惱的另一件事,公主若絮。
若絮公主是索利斯皇室唯一的繼承人,也是樺池熵王的掌上明珠。樺池熵生前曾經將她許於衛沃的長皇子成凱,但若絮逃婚出走在外三年,這樁婚事只得就此作罷,後來傳出若絮公主在出走期間與後來成為高原第一劍客的明楓有染,索利斯王也許將迫於形勢允婚,但是明楓不辭而別,這段婚事又擱淺了,最後又傳出樺池熵想把若絮嫁給安都拉,他的多次試探,天夕怎能不知,只是緘口再三,不願與他談及此事。
其實,無論是紫轍,天夕,影讓這些在闕星宮裡住過的人,都明白,若絮公主傾心的是雅比斯王裔明楓,雖然當時的明楓既沒有被承認的皇族身份,也沒有兵權在手,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劍客,但是兩人仍然在互不知曉底細的情況下意外結識,彼此心照不宣。
天夕與明楓的交情不深不淺,但彼此卻好像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天夕甚至遠遠地感覺到這個跟自己的前世就是知己之交,從明楓的態度上也證實了他的這一點猜測。
樺池熵死後,在索利斯國內要求若絮公主儘快結婚,冊立新國王的呼聲一直很高,更多的人不是傾向於去中部平原請來雅比斯復國軍的明楓,而是讓若絮與安都拉天夕成婚。
天夕與若絮即使身在宮廷,也或多或少地得到了一些消息。他也曾經在教若絮練琴時旁敲側擊地問過一些這樣的問題,但若絮何等冰雪聰明。自然是回答地滴水不漏。可是若絮分明借著學琴的名義接近他,這個是人,都會看得出來。天夕不禁彷徨了,對於若絮,他不僅,沒有厭惡的感覺,反而因為較長時間的接觸,產生了一些親切與好感,但是結婚卻還……另一方面,天夕也真的很想知道,若絮究竟心裡還有沒有明楓……
陡然,天夕的眉毛皺了一下,自忖宮殿里應該沒有老鼠才對,他在宮殿裡布下了法陣,力量雖然不強,震懾老鼠應該還是足夠的……莫非,是只不知死活的大碩鼠?天夕不願加害那隻可憐的小動物,只好默念咒文,將法陣力量增強一些,誰知道對方不但沒有要走的跡象,還靠近了許多。天夕只得將法陣內的力量再提升一倍,終於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房樑上墜落下來。
「這麼大的老鼠!」天夕大吃一驚。那體形儼然是一個人,那個倒霉的黑衣人面朝下栽在台階之下。
「刺客!抓……」天夕剛要大叫,一隻戴著手套的臟手突然抬起,堵住了他的嘴,天夕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那黑衣人笑罵道:「他媽的,故友前來拜訪,不泡一杯茶也就算了,還布陣電擊我……這就是你這個小白臉的待客之道?」
天夕清楚地看到,那戴著手套的中指上,套著一隻戒指,上面雕刻的大鵬振翅欲飛,「你,你是影讓?」
那人鬆開手,不是冥殤君影讓卻又是誰。
「果然,這次來了個殺手中的殺手,是只大耗子!」天夕假嗔著站起身,又點起了幾盞宮燈,闕星宮大殿里登時明亮了許多。
影讓一時玩心上來,裝作老鼠「吱吱」地叫了一聲,便問:「有沒有肉吃?我餓死了……」天夕被他這一句話唬得目瞪口呆,「我,我,我這裡怎麼會有?」
影讓這才想起天夕是常年吃素的,站起身說:「罷了,罷了,我出去弄點吃的來吧。」
天夕用手翼護住一團燭火,又點亮了一盞宮燈對著影讓離去的背影說:「影讓,早些回來,酒也少喝點,明天我們一起去給紫轍上墳吧。」
影讓停住了,話到嘴邊,卻又無法說出口,只是「嗯」了一聲。
北國的另一端,衛沃全國上下正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皇宮之內謠言四起,國王遇刺與咒術工會有關,成凱皇子與成佑皇子爭奪王位導致皇衛軍與御林軍同時殺入皇城在蟠龍殿鏖戰,王妃月白是學習暗黑術的巫女,咒術工會已潛入皇城……
每天都有百姓遷出衛沃皇城,因為這裡已足以令人感到恐懼。的確,國王成胤遇刺之後御林軍營地就成為了一座空營,當天也確有大批的皇衛軍騎士進出皇城,純黑的盔甲上還有些蘸著暗紅的斑跡,似乎乾涸的鮮血……
此後不久就傳出成佑皇子病逝的消息,成佑皇子大婚之日便一命歸天。而且那一天起長皇子成凱也不知傾向,有戍卒看到他騎著青鬃戰馬獨身而去。
然而衛沃皇室對此的解釋卻是,有大批的刺客潛入宮中趁大婚刺殺國王,成佑皇子拼力護駕,成凱皇子出城召集御林軍與皇衛軍勤王,等兩隊人馬到達時,成胤已經被刺殺,而成佑皇子也身受重傷。
此後御林軍被調南下,提防索利斯趁火打劫,而成凱皇子則獨身一人查訪真相。
那人們不禁要問,國不可一日無君,由成凱皇子繼承王位嗎?皇室的回答竟然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暫議」。
又有人問那一批殺手竟沒有活口嗎?就算是死屍也應該會留下線索的。回答卻是沒有絲毫線索和頭緒,這樣的回答不得不令聞者疑竇叢生。
月白守在梔影的床邊,一隻手握住弟弟的手,另一隻手卻托住一隻花冠,那還是她婚禮時佩戴的,桌上那捆她捧過的月見花也早已枯萎,七天了,她還是一身如雪的絲織長袍,只是容顏彷彿已經憔悴了十年。
月白是堅強的,即使成佑倒在她面前,她也沒有垮掉。
可是梔影這樣一直昏迷著,體內有大量的淤血,如果再這樣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上天在影讓的離開,成佑的死亡之後,再讓梔影離她而去,即使月白的心是高原之巔的寒鐵也會裂成碎片吧。
突然有人推門進來,灰色的大會罩在他的身上,銀白色的髮絲在風帽邊飛舞。正是咒術工會會長霧術牙。霧術牙返身關上門,看了看月白道:「我聽說梔影傷得很重,我這些日子都在閉關,昨天才知道這件事的。」
月白低身摸了摸梔影的脈象。
霧術牙第一次從月白臉上看到如此凝重的表情,顯然猜測到了情況不妙,關切地問道:「梔影怎麼樣了?究竟傷得有多嚴重?」
「他被霸道的劍勁傷及肺腑,體內有大量的淤血,一旦阻塞心脈,必死無疑。」
劍邪走到床邊看了看梔影蒼白的臉色,陡然間心存憐惜,問道:「要老朽幫忙嗎?」
「治癒術是沒有作用的……」
霧術牙搬過一張木椅坐在床邊,從被子里拽出梔影的左手來,他按了按脈門,邊聽邊點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轉過身吩咐道:『去拿一隻盆來!「
月白彷彿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急忙端起一隻銅盆遞了過去。
劍邪左手按住梔影的手腕,右手豎起食指竟然凝結起劍氣直刺下去,正割在梔影的動脈上。原本應該噴涌而出的熱血卻一滴也沒有流下來。
霧術牙右手五指順勢按住脈門,五指併攏竟然如同發劍一般,運起卻劍門絕學紫虛若谷功的劍勁注入梔影的血管之中。
空間辣媳︰山里硬漢撩妻忙 梔影體內的劍勁顯然意識到了威脅,竟然與霧術牙的劍氣難分伯仲,漸漸地開始有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滲透下來,劍邪突然大吼一聲,沾過梔影手上僅有一絲血液化為血魂劍訣朝梔影體內的劍勁刺去。
只聽見「噗噗」兩聲,開始有黑色的血水在華華的手臂上流出,匯聚成一條潺潺的小溪,注入到銅盆之中。
霧術牙急忙摸出一瓶葯,打開瓶塞,倒出一粒,塞進梔影的嘴裡,道:「德美
「等淤血流盡了,便沒事了,這些天他昏迷的時候喂他喝點甜湯,醒來之後還要多加調理。」
月白拖著銅盆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我走了……」劍邪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朝門外走去。
劍邪剛關上門,突然覺得頭暈目眩,依靠在走廊邊的一顆大樹上,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這劍勁怎麼會變得這麼強?」霧術牙喘息了一下,「不行,我還有事情要做呢。」 皇城外十里,這裡是黑曜之月軍團,衛沃皇衛軍營地,夜幕已經悄然降臨,一團篝火孤獨地燃燒著。
幾名皇衛軍戰士握著長槍來回巡邏著。皇衛軍副指揮使龍坤天在勤王的那天突發急病,最終還是沒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此時皇衛軍的其他三位將領正環繞在他的床邊。
有著紫水晶之劍美譽的坤天用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成佑殿下的事就這樣結束了?他死得不明不白……」一個將領憤憤地說:「分明是成凱讓人放暗箭我們卻不能名正言順地緝拿兇手嗎?
「而且皇室一直在偏袒他。「
坤天僅存的一隻紫瞳,眨了一眨道:「諸位,成佑殿下逝世,國王駕崩,成凱伏誅,那麼誰來繼承王位呢?艾米麗皇後殿下,還是王妃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