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語無倫次,第一次遇到這種尷尬的事,她也是有些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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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 年 12 月 21 日
「你是不是心裡有人了?」史鶯鶯眼裡泛起水光,「是哪家的姑娘?」
「不是,我還小,現在不,不考慮這些事。」
「你姐的親事不是定下了嗎?轉眼就輪到你,小什麼,別找借口!」史鶯鶯微微抖著肩:「不喜歡我就明說。」
「不是,那什麼……」白千帆慢慢往後退,史小姐人不壞,長得也漂亮,還時常幫襯她,可這裡頭的緣由無法同她說呀。
「好,你等著,」史鶯鶯噙著淚,手指著她,一副狠厲的樣子,「姓錢的,我跟你沒完!」
白千帆被她的樣子嚇到了,不敢再說話,轉身就往家跑。
一口氣跑進院門,梁寶田還在歸置院子,見她氣喘吁吁跑進來,驚訝的問,「阿凡,有鬼追你么?」
白千帆沒好氣,「嗯,一隻嚇人的女鬼!」
梁寶田卻不害怕,拿著掃帚到門邊去瞧,「別怕,鬼來了,我替你擋著,你是我小舅子,我得護著你。」
里長沒誇錯他,傻歸傻,可人實誠,心善。
白千帆把他拉進來,關上院門,「不用你攔著,鬼進不來,關上門就行了。」
見她往屋裡去,梁寶田又叫住她,「阿凡,你叫我一聲姐夫吧。」
白千帆心裡有事,不大想搭理他,當沒聽見。
梁寶田過來攔住,笑嘻嘻的說,「你叫我一聲啊,我給你好東西。」
他能有什麼好東西,白千帆還是不理,繞過他又要走,梁寶田很執拗,她從左邊繞,他攔左邊,她從右邊繞,他攔右邊,最後白千帆被弄得沒辦法。只好敷衍的叫了他一聲,「姐夫。」
梁寶田高興壞了,伸手在懷裡掏了半天,掏出一個銅板放在她手心裡,「姐夫給的。」
白千帆望著那枚銅錢,不禁好笑,這是他說的好東西?不過轉念一想,錢若不是好東西,這世上也沒有什麼可以稱之為好東西了。這傢伙其實也不是太傻嘛!
進了屋,她把這事告訴月桂,兩人捂著嘴笑了半天,月桂起了玩心,朝她擠擠眼睛,「瞧我的。」
她跑到院子里,沖梁寶田甜甜叫了聲:「姐夫。」
梁寶田詫異了下,轉瞬便笑眯了眼,把手伸到懷裡掏了掏,也掏了一塊銅板給了她。
白千帆卟哧一笑,跑過去沖月桂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圍著他迭聲的叫姐夫。
梁寶田先還笑,後來就慌了手腳,「我身上沒那麼多錢了呢,留幾聲明天再叫吧。」 數學真正的內涵,他們從沒有深入思考過。
一群孩子紛紛撓起了腦袋。
對於孩子們的表情,寧雲夕十分理解。數學吧,本身就屬於一項非常抽象的科學。很多普通人把數學家看成異類,說是外星人,正因為這個原因。
數學要放到應用上來了才是接地氣,普通人才能理解,所以有了一開始教孩子數蘋果。可為什麼數蘋果,很多老師並沒有講透徹了。只知道講怎麼計算。
寧雲夕打算延續這個例子簡單地給兒子講一講:「媽媽問你,四個蘋果加六個蘋果是多少個蘋果?」
「十個。」磊磊幾乎不用想都能算出這個答案,又太簡單了。
「好,媽媽再問你另一個問題。有一天,哥哥拿來了四個蘋果,你二叔拿來了六個蘋果,都要送你,結果媽媽告訴你,家裡只能放八個蘋果,你說要怎麼辦?」
寧雲夕知道家裡小四給兒子教過了這種簡單加減法運算了。
磊磊的小腦袋開始轉動起來,小手指數啊數啊,最終數出來了說:「十個蘋果放不下,多了兩個還給二叔。」
小爺很公平,只收哥哥和二叔分別四個蘋果。
「媽媽再問你,有一天,你三姑姑送你四朵小花,你小姑姑送你六朵小花,都要送你。可媽媽告訴你,家裡的花瓶只能插八朵花,你說要怎麼辦?」
磊磊想都不用想,說:「兩朵小花還給小姑姑。」
「你看,你第二次這麼快有答案,原因是你自己知道怎麼計算了對不對?」
磊磊明白了一樣,又不一樣。數字是用來計算東西的數目的。至於每樣東西它原本就是不一樣的。
人類最古老的數學歷史起源正是這樣來的。人們發現,數東西時很多是一樣的規律,於是抽象出來數學這門學科。
同樣的道理,人類本來對於時間,究竟一個人度過了多少時間是非常模糊的,不知道怎麼去形容去說。於是,人們開始用數學來給時間劃分,讓模糊的時間變得準確和清晰,有利於人類的工作和生活。
寧雲夕給兒子重新講解了時鐘上一點到十二點的概念,又給兒子講明白了時鐘上的一大格好比計算公示上的加一減一。
這些,老人家哪裡會懂得給孩子們講。孟爺爺摸著自己的腦門:教孩子真是一門大學問呀。
小時的概念講完,要講分鐘,要講秒。
一幫圍觀的大孩子們,聽著寧老師把時間仔細地拆開來講以後,紛紛嘴裡抽起冷氣來。感覺好複雜。他們當時怎麼學過來的。想了又想,孟晨橙回憶著自己在小侄子的年紀時其實都不懂怎麼論分論秒。這種時間的運用題,好像都不是一年紀小孩子能算出來的。
所以必須誇磊磊這個娃,認真地聽完媽媽講完后,居然很快能懂了!
孟晨浩對兒子的學習速度感覺到驚奇。
接到自己丈夫的眼神,寧雲夕解惑說:「他二叔,都不知道給他灌輸多少更可怕的數學概念了。所以,他才能理解得快。」 運氣要是來了,擋都擋不住,要不是怕暴露自己,杜長風恨不得上去給韓將軍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提議簡直是好,簡直是妙,簡直就是呱呱叫。他正愁沒辦法去找白千帆,韓將軍立馬就把路鋪到了他腳下。
楚王的軍隊雖然驍勇,楚王爺也善於調兵遣將排兵布陣,但他的兵力不足是事實。為了加強兵力,底下各位將軍皆是苦思冥想,煞費苦心。韓通將軍從那天晚上軍民共同撲火的事情里,看到了團結的力量,從而得到了啟發。
他想把附近村鎮的壯年男子集合起來進行訓練,既可以增強他們的體質,也可以作為預備兵力,閑暇時務農的務農,經商的經商,一旦戰事緊張,便整合起來,又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總比臨時招兵買馬的強。
韓將軍把這個提議報上去,楚王只問了一句,「是你的主意還是杜長風的主意?」
韓將軍很是洋洋自得,「自然是末將的主意,杜長風是不錯,到底經驗不足,哪能想到這層?那小子心氣高,我想把他派下去,只怕他還不樂意呢。」
楚王聽他這樣說,沉吟一會,「這個提議倒是可以試一試,既是你想出來的,便由你全權負責,若是可行,將來可以多地推廣。」
韓將軍領命而去。
太子走了進來,帶著點調侃的口吻:「楚王忙什麼呢?」
楚王微微一笑,「二哥才是個大忙人,每日早出晚歸的,實在是辛苦。二哥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瑣碎的事讓底下人去辦就好。」
太子笑著說,「比起當初在東宮的差事,這不算什麼。一座城和一個國,到底還是有差別的。」
太子說話向來不喜歡說的太明白,都是聰明人,稍加提點便知道意思。
楚王看著他,「二哥是覺得我在這裡滯留的太久?」
太子卻轉了話題,「招安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江北怎麼說也是皇帝的地盤,這事只能暗地裡進行,我讓李天行親自跑一趟,暫時還沒見著劉軒。」
「有把握嗎?」
「事在人為。」
「我對劉軒倒是知道一二,他為人低調,沒有不良嗜好,既不拉幫結派,也不同誰走得比較近。看起來好像不理世事,這種人反而猜不透他的心思。越是小心謹慎,只怕越難以下定決心,招安的事要是拖下來,對我們沒有什麼益處。」
「二哥的意思,我應該要打?」
「以我們的兵力打劉軒,並不吃虧。時間拖得太久,北邊便有更充裕的時間來應戰。江北一戰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渭水一戰才是至關重要的。」
「能不打還是不打吧,有了嚴守義這個前車之鑒,我怕劉軒會成為第二個嚴守義。蘇城還在休養生息當中,咱們的兵力也成問題,韓通剛剛提了一個方案,我覺得還不錯,讓他著手去辦,估計也得需要一段時間。」
太子看了他一眼,「三弟執意要留在此地,可是有別的原因?」
楚王笑了笑,「二哥怎麼會這麼問?」
「沒什麼,就隨口一問。」太子拱了手,「我還有事,先行一步,得了空,咱們喝一杯。」
楚王答聲好,起身送他出門。
他知道太子為什麼這麼問,仗打到一半停下來,不是他的性格,楚王應該要乘勝追擊,一舉打到臨安城才對。
太子心裡在想什麼?他很清楚。其實應該走,行軍最忌猶豫不絕,因為有太多的不確定,太多的變數,太多的意外。無論怎樣都應該走,連幾個老部下都對此有所微詞,可他就是下不了決心。
或許是因為想弄明白杜長風的秘密,或許是因為心裡那微星的一點期盼。一路走來,沒有哪座城市可以給他這樣的感覺,明明查過她不在,可他就是不願意離開,好像冥冥當中這裡總有他一份牽挂似的,他無法解釋這種莫名的心境。
太子回到自己的地方,把李小魯叫進來,「最近和賈桐處的怎麼樣?」
李小魯垂著手,白凈的臉龐透著恭謹,「賈桐是個開朗的人,屬下同他相處的極好。」
「王妃的事確定沒有查到?」
「是,賈桐是這麼說的,他說確定王妃不在這裡。」
太子轉著食指上的玉扳指,「那楚王為何不肯開拔?」
這個問題,李小魯答不上來,唯有沉默。
「你下去吧,」太子擺了擺手,「賈桐那裡不要放鬆,有任何消息立刻向我彙報。」
「是,屬下明白。」李小魯行了禮,轉身要走,又被太子叫住,「王石那裡有消息傳來嗎?楚王說還沒有同劉軒碰面,讓他想想辦法。」
李小魯有些拿不準,「殿下的意思是……」
「我要的是速戰速決,辦法讓他自己去想。」
「是,屬下明白了,」李小魯拱了拱手,轉身走了。
李小魯走了,太子仍有些心煩意亂,新區規劃圖拿在手上看了半天,什麼都沒看進去。他把圖紙扔到一邊,起身走出了屋子。
江南的建築以秀美稱著,亭台樓閣掩在蒙蒙煙雨當中,別有一番韻味。他負著手,沿著抄手游廊,緩步往後院去,過了一道月洞門,有座玲瓏的閣樓,這是江南小姐的綉樓,現在是皇甫珠兒住著。
一個婢女剛好從樓上下來,見到他,忙上前行禮,「殿下。」
皇甫珠兒身邊的兩個婢女,都是他的人,一個叫銀玉,一個叫彩鳳,這三年多來,她們一直跟在皇甫珠兒身邊,直到皇甫珠兒進了楚王府才分開,這次起兵,很多事情墨容澉已經知曉,沒什麼可瞞著的,所以他又把她們送回到皇甫珠兒身邊。
「姑娘在嗎?」
「姑娘在樓上。」
太子擺擺手,徑自上樓去,狹窄的木樓梯踩著發出嗞嘎的聲響,上邊的人大概聽到了,挑了帘子,探頭出來看,見是他,福了身子上前行禮。
他略微抬抬手,隔著一道珠簾,看到皇甫珠兒從軟榻上起身,站在那裡沒動,大概是等著他進去。
他臉上帶著微笑,跨進閨房,「珠兒,最近可好?」
「我很好,倒是太子哥哥每日早出晚歸的,想見一面都不容易。」皇甫珠兒的聲音裡帶了一絲淡淡的埋怨。
太子問,「你找我有事兒?」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見見你。」皇甫珠兒嘆了口氣,「我每日呆在綉樓里,都快悶死了。」
「怎麼不下去走走?」
「那個綠荷跟我總不對付,說話夾槍帶棒的,我不想跟她吵,省得讓三哥哥難做。」
太子皺了眉頭,「一個丫鬟,也值得你這麼較勁。」他正了正臉色,「你應該在楚王身上多花點功夫才行。他留在這裡不走,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皇甫珠兒低著頭沒說話,她已經很久沒有到墨容澉跟前去過了,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在城外的營帳里,他說他曾經喜歡過她,但是現在卻愛著白千帆。
那話讓她傷了元氣,到現在都沒有恢復。所以,她不願意去見墨容澉。
那件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把它埋在自己心底,現在太子質問她,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太子久久的看著她,半晌,嘆息一聲,「去吧,去見見他,跟他說說話。」 在如何掩飾自己激動雀躍的心情上,杜長風實在是煞費苦心。
他當然不能表現出一丁點的高興,他知道有人在監視自己,不說別人,至少韓將軍是知道他和楚王之間有點不對勁的,有一天甚至很正式的問他:「你跟王爺倒底什麼關係?」
他答:「上下屬關係呀。」
韓將軍看他半天,嗤了一下,「沒意思,連我都不告訴。」
他從投誠那天起,就在韓將軍手下當差,倆人算是很熟了,韓通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心裡藏不住事,他那樣問,一定是楚王同他說過什麼了。
杜長風原本想表現得很順從,對做督軍的事不發表看法,安排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後來一想,這大概不是他的性格,他這樣清高的性格,怎麼會願意去鄉鎮上訓練一幫雜牌軍呢?於是在韓通徵求他意見的時侯,他特意發了牢騷。
他一發牢騷,韓通反而樂了,說:「就知道你小子不樂意,你不樂意,本將軍偏要派你去,給你一個特權,自己挑吧,想去哪個鎮子?」
一步之遙,真的就是一步之遙,十來個村鎮的名字,他只看到了烏水鎮,只要他開口,心心念念想著的那個人,馬上就能見到了。
他幾乎就要衝口而出,可一抬頭,看到韓通審視的目光,他立刻清醒過來,說:「將軍派末將去哪裡,末將就去哪裡。」
最後韓通為了公平起見,抓鬮決定,他的運氣不算壞,抓的是烏水鎮隔壁的鎮子,按照規矩,派去的督軍每個月輪換一次,所以他只要耐心等一個月,就能見到白千帆了。
為了這個事,他興奮得一晚上沒睡好覺,第二天起來,眼瞼下泛了青影,被韓通大大的取笑了一番,說他是夜裡做了壞事。
——
白千帆很苦惱,那天史鶯鶯對她放了狠話,她並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嬌滴滴的小姐,能把她怎麼樣呢?
可她萬萬沒想到,史鶯鶯居然逼著她爹上門來提親!
不但她目瞪口呆,事情一傳出去,整個鎮子都沸騰了,只有男方向女方提親的,哪有女方主動向男方提親的?這不合規矩嘛!
史鶯鶯的爹叫史晟誠,在蘇城也有產業,經常兩頭跑,在鎮上的時間並不多,白千帆很少看到他,印象中是個挺威嚴,不苟言笑的人。她想像不出,史晟誠是有多疼愛史鶯鶯,才能拉下面子上門來提親。
史晟誠是不願意來的,可架不住閨女把自己關上屋子裡不吃不喝鬧絕食,只好答應來走一趟,他見過錢凡,知道他是個清秀的小夥子,也知道他是個外來戶,和兩個姐姐相依為命。
他只有史鶯鶯這麼一個閨女,招上門女婿是必然的,可人選他要好好挑一挑,這麼大一份家業交出去,不是誰都可以接盤的,首先這人最好是個絕戶,不會蹦出亂七八糟的親戚來打史家的主意,其次這個人還得有精明的頭腦,會做生意,能把史家的產業發揚光大,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這個人得對史鶯鶯一心一意,對史家一心一意,別他眼一閉腳一蹬,上門女婿就霸佔史家的產業,休妻另娶。
打史鶯鶯及笄起,他就在暗中挑選上門女婿了,可一個符合條件的都沒有。沒想到閨女自己找了一個,還尋死覓活要嫁給他。
上下這麼打量了幾眼,史晟誠極不滿意,這個錢凡長成太單薄了,根本難以擔當大任嘛,相貌倒是不錯,細看幾眼,發現他比姑娘都漂亮,從面相上來說,男生女相是富貴命,但壞就壞在他聲音也有些象女的,這就大大的不妙了,面相上說,男人女聲,是克妻的。
鶯鶯定是看上他長得俊俏,不行,這門親事,他不能同意。
可不提,閨女那裡過不了關,他沒辦法,敷衍的說了兩句,白千帆自然是不答應,大家都本著一種敷衍的態度,就把這事敷衍過去了。
這個結果,史鶯鶯自然不姝接受,可她爹那樣有身份的人,賠了臉面上門去了,人家死活不答應,爹也沒辦法呀。
她哀聲嘆氣,焉焉的,沒有精神,沒兩天,圓潤的臉清瘦了一圈。史晟誠擔心她,蘇城也不回了,留在烏水鎮守著她。
這天他閑得無事,上集市走了走,看到錢凡在擺攤賣泥鰍。
那小子看著單瘦,可做起買賣來是把好手,臉上堆著笑,大聲吆喝著,聲音清脆入耳,雖說聽著有點象女聲,卻也並不讓人覺得彆扭。他站在那裡,明明只有一個人,卻能把攤位弄得極熱鬧,一溜排的水桶擺在那裡,全是買泥鰍水魚的,就他攤前人最多,生意最好,令他稱奇的是,同行們也不妒忌他,見他忙不過來,邊上的人還幫著搭把手。
史晟誠是個生意人,買賣做了幾十年,眼睛毒,看人准,這個錢凡別的不說,精明是一定有的。
一個老婆婆帶著孫子買泥鰍,他一人送一個餅,問她們好不好吃?要是喜歡,明天早點過來,給她們留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