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向長安的楊侑稱臣,李淵登位后,這位則以隋臣自居,跟李唐斷了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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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 年 11 月 14 日
后又想向楊侑稱臣,只是洛陽幾次危急,他就又縮了回去。
此人稱雄於淮東,麾下盡多淮揚勁卒,治下也漸趨安定,可卻是天下群雄當中野心最弱的一個,好像只想找個明主來投靠。
而左右旁顧之間,又顯得過於清高了些,對於和自己一樣的亂臣賊子頗為不屑,這真的是個奇特而又比較矛盾的傢伙。
當然,不管怎麼說,王世充的稱帝詔書散於天下,卻是應者寥寥,好像只有他自己以及洛陽亂糟糟的臣屬們玩的比較高興。
實際上,這一年洛陽城中的亂象,若非親眼所見,你根本想象不出來。
洛陽城中的王公大臣各個戰戰兢兢,今日還是殿中臣,明日也許就成了階下囚。
王世充的心腹以及他收服的李密降將們,握著刀槍,橫行街市,只要誰對大丞相繼任皇帝位之事稍有不滿,立即便是家破人亡。
可以說,河南的戰亂剛剛休止下來,就又進入了另外一種混亂狀態之中,李密敗了,洛陽城中的人們卻變得朝不保夕,而在整個河南,早已被李密和王世充兩人殺的荒蕪一片。
可越是這般,人們越不願意去收拾此等殘局,時不時的就有李密降軍叛反割據,需要王世充派人去平定。
這樣的爛攤子還沒有收拾,王世充先就舉行了盛大的登基儀式,還在洛陽宮殿之前來了一次大閱兵,以震懾不臣。
好吧,按照李破的邏輯,如今的河南看上去真的是沒有半點皇者之氣了。
王世充的詔書到達河東的時候,李破瞧了瞧就扔在了一邊兒,在他看來,這是早有預料的事情,不值得怎麼關注,而且如今稱帝的多了,不缺王世充一個。
只是這位比較特別,還送了詔書過來勸降,著實讓李破驚訝了一下,也順便將此人的智商調低了一些。
這明顯是樹敵之舉嘛……
然而李破眼珠兒轉了轉,就又想到李淵那人不但屢屢仗著身份佔便宜,還慣會合縱連橫,若他說動了王世充,聯合起來跟自己為敵,那可真有點吃不消呢。
雖說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可誰知道呢,要是李淵狠狠心,將投了他的李密送給王世充做禮物,那還真就說不定了,如此說來倒是不得不防。
於是本沒想給王世充回信的李破勉為其難的給王世充修書一封,信中其他的就不用多說了,有裴世清在,不管李破說什麼,他都能揮手而就。
等李破拿起來再看,也就明白七八分,剩下的就只能靠猜了,文章這東西,真不是他讀上一些佛經,念上幾本兵書,再看看亂七八糟的書本兒就能補上的。
好吧,其他不論,李破只跟王世充重點提了提,洛陽殘破,非稱帝之資,西京長安人物繁盛,非洛陽可比,不若東進以取長安,才能成其帝業。
到得那時,天下群雄自然應聲賓服……
(月票月票)(未完待續。) 六月間,李破設宴於絳郡太守府,宴請軍中眾將。
和李破的說法差不多,這既是一次軍議,其實也算是一場姍姍來遲的慶功宴。
而這也象徵著今年的戰事逐漸在接近尾聲了,因為七月末尾就是秋收,秋收過去就是冬天,除了大業十一年,李破從來沒有在冬天來臨的時候用兵過,北地的風寒確實也讓人望而卻步。
今年的戰事對於並代大軍來說,取得了足可謂輝煌的勝利。
和去年的戰事相比,戰略上的意義同等重要。
去年李破領兵南下取晉陽,北上雲中攻突厥,除了讓並代再無後顧之憂外,還打通了南下路上最堅固的一個障礙,戰略意義非同凡響。
而今年呢,一戰而下介休,圍殲三萬唐軍於介休城內。
再戰敗唐軍北上大軍二十餘萬眾,兩場大戰下來,打的李唐是痛徹心扉,而這一戰之後,晉地也再無敵手。
如果說去年李破算是在天下群雄之中嶄露頭角,那麼今年李破就算是在天下諸侯之間穩穩佔據了一席之地。
再要說起李破的名字來,許多人前面必然要加上河東二字,也就變成了河東李定安,與河北竇建德,河南王世充,關西李淵,西涼李軌等並列北方諸侯。
名揚天下這個詞兒,終於可以用到李破身上了。
和那些早已萬眾矚目的人們不一樣,李破可以說是諸侯中間崛起最晚的一個,屬於後起之秀,光是一戰之下佔據河東,並不能讓他在眾人間脫穎而出。
也別提什麼戰績,如今天下這些大人物們,各個都是從隋末戰亂中拼殺出來的,各有各的能為,身邊也絕對不缺少謀臣猛將的輔佐。
人們說起李破的時候,差不多應該是沒了一個李密,又填補進來一個李定安而已,離天下戰亂平定下來的日子,還遙遙無期。
而一步一戰,從北地的風霜雨雪中殺出來的李破,此時在眾將看來身上帶著諸多光環兒,正數意氣風發之時。
實際上呢,李破此時並無多少志得意滿可言。
待眾將聚齊,李破先就給眾人澆了點冷水。
「今年戰事,連戰連勝,全賴諸將用命,眾人自是勞苦功高,可賞功之事,還需等一等,至於為什麼,大家也都清楚,我就不多說了……今日我先擺酒為你們慶功,不在此間的人,咱們替他多飲一些……」
眾將臉上露出了各式各樣的笑容,紛紛舉杯相應。
賞功之事,大家都是翹首以盼,可整理軍功,升賞眾人,已漸漸有了一定之規,並非是李破一言而決了,那自然是要等一等的。
這事如果要問的話,三個人的話語權最重,一個就是如今總管府長史溫大臨,另外兩位就不用說了,肯定是尉遲恭和步群兩人。
到了此時,一些人其實心裡已經有底,步軍兩個衛府肯定要開,可騎軍功大,說不定也要再開兩個衛府。
四個炙手可熱的位置,誰能當之?
爭功最激烈的時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過去了,而因為並代大軍中派系雖多,卻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總管賞功從來又頗為公平,這麼說來,最終升賞其實看的還是各人軍功而已。
所以說啊,在賞功之事上,除了因為名義上的事情而有所限制之外,李破其實並不用太多操心。
他麾下眾將,沒那麼多血緣牽繫,門閥世族的背景也不可峙,比起李淵或者王世充那邊兒來可要省事的多了。
軍議的形勢眾人也最是熟悉不過,按照李破的風格,每次召開軍議,其實心中都已隱約有了定計,旁人輕易動搖不得。
程序上也比較固定,都是李破先提出一件事來,大家暢所欲言,說的差不多了再由李破來定奪。
算不上一言堂,可離民主也差了十萬八千里。
先議的是降軍的安置,以及如何對待投順將領,前面一件好說,除了擴軍之外,就是將降卒散於田野,讓他們棄戈歸農,而按照軍府制度而言,這些人就又都是府兵人家。
田賦要減免一等,戰時則可為大軍補充。
這樣的關節,眾將皆是熟知,又深知並代兩州的方略,所以意見非常的統一,沒誰想著用大肆擴軍的建議去觸李破的霉頭兒。
到了後面一件,眾人面面相覷,就都不怎麼願意說話了。
這裡的降將可不少,而且吧,怎麼對待降將,根本沒有一定之規,差不多全憑各人手段和喜好。
度量大的,對降將就優容一些,度量小的,降將大多也就掉了腦袋,這種事兒讓人有著無從開口的感覺。
還是步群這個狗腿子先道:「選賢任能之事,全憑總管一言而決,我等怎敢置喙。」
這話聽著還是有點諂媚之嫌,可眾人卻都在心裡暗自點頭,這話說的有理,之前也確實是這樣,劉武周等人殺了,羅藝掉了腦袋,宋金剛也死了,突厥降人中那些領頭兒的也沒留下幾個。
可要說這位總管有多嗜殺卻又不見得,這裡坐著的滿堂賓客,除了些恆安鎮軍的老人兒,又有幾個不是降將?
大家也都安安穩穩走了今日,對於總管用人也頗為信服,所以在任用降將上面,大家也就沒太多的想法兒。
李破笑笑,心裡不太滿意,所有能一言而決的事情,現在在他看來不是權勢增加了多少,而是身上又多了多少的負擔。
他開口先就笑罵了步群一句,「你這廝現在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啊……可你們到是輕省,我這裡有多少大事待決,又找誰去推諉?之前光兩個河南降將,就讓我費了不少唇舌,這麼下去,難道一個個降人都要帶到我面前來,讓我一言而決?」
「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
李破揚了揚眉頭,開始點名,「張倫,你投我不久,應知降將之境遇,那就你來說說,我之後該如何在降將之中選賢任能呢?」
張倫坐在眾人末尾,新降不久之人,在這裡沒什麼朋友,軍議參加過幾次了,也沒他說話的餘地,悶頭坐在那裡,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被點到了名字,他還愣了愣,才有些詫異的抬起頭。
這時眾人就都看了過來,眾目睽睽之下,張倫和之前徐世績在唐軍中差不多,他在眾人目光之中可感受不到什麼善意。
其實這會兒有人就在想,這個唐軍降將應該是得罪了總管,不然的話,總管可從來不會在眾人之前羞辱於誰,嗯,那些和總管比較親近的人不在此列。
當然,不怪他們這麼想,這話里確實有著一些羞辱的味道。
張倫本能的站起身來,躬身錘了錘胸膛,之後在眾人注視之下,就覺著有些難堪了,這對於他來說,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低頭沉吟了一下,才道:「總管垂問……末將不知該怎麼來答……末將只曉得,臨敵降順之人,多迫於無奈……有那背信棄義,只求富貴者,應殺之無妨,有那念舊主之恩,戰敗被俘的,殺了也不算什麼。」
「若真有才幹,又遭人排擠陷害的……倒可用之……末將不知說的對不對,若是不對,還請總管恕罪。」
李破當即就樂了,這說的是你自己吧?說的這麼實在,就算有心辱之,恐怕都不好意思再開口了,瞧人家委屈的。
李破伸手按了按,示意張倫坐下,「張將軍所言甚為有理,今天說起此事,並非無由,我欲在之後以軍情刺探之便,將降將經歷報於各個衛府知曉。」
「什麼選賢任能,不過皆由各人經歷而定罷了,各人家世,任何官職,有何戰績,秉性又是怎樣,如此種種,觀之即可,多簡單的事情,非要來考究我的眼光,豈非捨本逐末之舉?」
「我擬在總管府下,設一軍情司,要一精細之人主之,各人若有賢能舉薦,盡可在之後報之於我。」
張倫這裡大大鬆了一口氣,其他人也眨著眼睛不知說什麼好了,大多都是心裡腹誹,您既有決議,公之於眾也就是了,弄的這麼彎彎繞繞的又是何必呢?
可對於李破來說,這是早晚要做的一件事情。
衛府漸多,卻無專門刺探軍情的機構怎麼成?
當然,連年征戰下來,此事也是一拖再拖,直到今日,李破已經感到了幾許急迫,順勢在這裡將事情定下來,也是順手為之。
這些軍中將領們此時還意識不到,這樣的一個軍情司一旦設立並成長起來,它一定會逐漸對衛府形成一種制約。
至於這種制約會達到怎樣的地步,很大程度上其實就要取決於李破的心情了。
李破自詡為厚道之人,對手下人等不會來個不教而誅,所以今天當眾提起,算是給各人提個醒。
至於現在各人明不明白其中的意味,呵呵,現在不明白日後還能不明白?
(月票月票,走過月初的幾天,阿草感覺這個月月初的成績比上個月還要好很多,多謝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續。) 這次軍議並沒有進行多少時間,說的也是此次戰後軍中諸般舉措。
李破再次與眾將重申軍律事,一場場戰事打下來,驕兵悍將在並代軍中比比皆是,若不時常提醒,誰也不知道這些傢伙能做出什麼來。
至於此戰過後該如何行事,李破沒有提起。
因為根本不用再提了,之前他想穩一穩,將看得上的郡縣治理一番,等明年看情形再說。
這和他之前的戰略很是相仿,不急不躁,穩步前行,就算不勝也難有大敗,退守的時候會從容許多。
而且糧草之事上也確實有些為難,這些年大多數時候都在為糧草憂慮,所以他不可能不顧及到這一點。
人口劇增之下糧草會不會迅速消耗,一夜回到從前?
沒有充足的糧草,拿下河東諸郡又如何安撫民心?而有著這樣的制約,一塊塊堪稱肥沃的疆土拿到手裡,卻顯得有些燙手了。
徐世績之前所言其實並非沒有道理……
之後呢,還有所顧慮的是,一個個的降臣不怎麼靠得住,要是依著黃河跟王世充,李唐接界,後方又不太安穩,急劇擴張之下就很可能因為這些短處一戰而敗。
可經過這些日子的思量,李破的心意稍有變化。
此戰繳獲甚豐,晉地北邊兒各郡今年都算是一個豐年,加上南邊也並非荒蕪一片,所以糧食上看來不會太過吃緊。
再有就是此戰的目標本就是一戰而潰唐軍主力,再趁晉南空虛之際,揮兵南下而有晉地,若是就此頓兵不前,除了顯得自己氣魄不足,讓軍心士氣受損之外,南邊兒本有降意的眾人難免有所反覆。
不管是王世充還是李唐見了,選擇過河進據河東郡,或者選擇經營上黨諸郡,不需派多少兵卒,只要傳詔於諸人,賞其官爵,說不定上黨就要烽煙四起,淪為盜匪橫行之地。
這還不算,河北的竇建德若是出兵據上黨,那才叫致命。
這年頭就是個人善被人欺的年代,你稍稍顯得軟弱上一些,群狼環伺之下,說不準就都想在你身上扯一塊肉下來。
實際上,李破的之前顧慮之處大多偏於現實,後面的這些,則是從天下大勢的角度在觀看。
這樣的兩個視角,看到的東西當然不會一樣。
而利弊之間,李破權衡良久,覺著也不用跟人商量了,因為沒人會比他更熟悉自家的實力,在判斷上也就不會比他更準確。
即便將陳孝意,溫彥博等,甚或是軍中諸將叫到面前詢問,大多也就是這些話語,不會有什麼新鮮的說辭,最終還得他來做出選擇。
而他的身邊,確實也缺少了幾位行軍長史之類的人物……擴張太快的後遺症,正在持續的困擾著李破。
如此思量一番,李破會做出什麼決定其實也就很明顯了。
緊守要隘,以絳郡,臨汾兩郡為依託,趁秋末冬初之際天氣還算暖和,順勢而為,經略河東南部諸郡。
按照李破自己的估算,想要讓晉地穩固下來,成為一片不錯的基業,最少也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
因為所謂穩固不但要使民心依附,那些左右旁顧的傢伙們,也要果斷的處置一批,有些人自詡為隋臣,有些人則看重李唐,必須在這段時間裡讓所有人都曉得,在如今的晉地,只有一個聲音說了算。
這個時間段在平日里看並不算長久,然而在如今天下紛亂之時,誰會給你這樣一段的喘息之機呢?
所以說啊,還得是一仗仗打下去,殺出這麼一段平靜的日子來,就像當初在雲內和突厥人往來廝殺一樣,用生命和鮮血去贏得生存以及時間。
既然他的想法跟軍中將領們大概上保持一致,那就不用在這樣一個時候提出來再商量了。
之後肯定還需進行軍議,拋給兩個衛府就差不多了,其實他這些日子也很累了,需要短暫的休息一下。
軍議之後,李破連敬諸人三杯,自己就溜溜達達的回去了后宅,留下眾將開懷暢飲。
第二日大軍再休整一天,然後便是分兵四齣。
尉遲恭率王智辯等人略上黨,又以劉敬升,尉遲信,張倫等人攻河東,當然,南下河東最為主要的目的就是攻取龍門那裡的黃河東岸渡口。
至於南下長安……之前李破也就是說說,他和李淵當初有著全方位的差距,家世上不可能讓長安的關西門閥中人夾道歡迎,兵力上也是捉襟見肘。
奪取龍門灘頭,只能是防守,而非是進攻。
接著李破又令步群率羅士信,李年,陳圓等人西向攻文城,龍泉,離石諸郡。
實際上,當王世充稱帝的詔書來到河東的時候,河東諸郡已經紛紛改旗易幟,歸於李破治下了。
雖說李破挾大勝之威而臨於晉南,可大軍所到之處,眾人聞風而降,還是有河東裴氏以及晉陽王氏出力的緣故。
這兩個傳承久遠的晉地門閥,一南一北,威望著於晉地,對於整個河東而言,他們就像是兩根支柱一般,牢牢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
晉地的兩大門閥先後降於李破,這讓諸郡人們的抗拒李破大軍之心削弱到了最低點,加之各郡空虛,也沒多少兵力來與李破抗衡,於是,李破麾下的將領們終於享受到了當年李淵部下們的待遇。
有些地方,大軍還沒到,就已經派人到軍中表示了降順之意,只求大軍莫要殺傷官吏,屠戮百姓。
之前兩戰打了三個多月,血都把介休左近的土地染的通紅,大軍才算徹底佔據了介休和雀鼠谷兩處南下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