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搖搖頭，林玄仲很是無奈。

「那是？」下一時間，雪吟慢慢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著林玄仲。

「村民來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幸好關鍵時刻，林玄仲注意到山嶺上出一些人影，所以當即轉移話題。

「恩，」輕輕吱了一聲，為避免尷尬，雪吟同樣向山上看去。

在兩人的目光中，張九天和大虎正帶著一眾村民從山上下來，一個個還拿著抬東西的工具。

「大人，人都來了，」等那些人走到下面，大虎當即過來向林玄仲和雪吟通傳一聲。

「恩，」點點頭，林玄仲看向那一眾村民道：「那兩頭離獸一定要小心地抬回去，其他的凶獸屍體你們看著辦就好。」

來的幾十個村民里除了之前的那些武修外，剩下一個個都是精壯男子，三四十人抬幾具凶獸屍體回去不是問題。

「是，」大虎答應一聲，當即給身後的村民安排工作。

那些村民都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死了的凶獸，一個個內心不免有些心慌，在捆綁那些凶獸時手忙腳亂。好在大虎已經適應谷中的情況，由大虎指揮，一些瑣事不需要林玄仲他們操心。

「將軍、雪吟姑娘我們到上面等吧，」等那些村民都去忙后，張九天一臉隨意地看向林玄仲。

「恩，」答應一聲，林玄仲率先向山上走去。不一時，三人便走到山上，一邊四處觀望，一邊等著下面的村民將凶獸屍體給抬上來。

「林將軍還在？」與此同時，軍營里，趙旭與三名主原本正在討論獸襲計劃的事，現在說著、說著，趙旭便問起林玄仲的蹤影。 第695章一夜不眠

「林將軍和其副將到西面重山查看山裡的凶獸情況，暫時應該還沒回來，」回話的是李劍然，因為林玄仲在出去時同李劍然知會過。

「去了多長時間？」

「快有兩個時辰。」

「東面有沒有派人去？」

「元帥放心，末將已派了別的將軍，天黑之前，兩邊的情況應該都能查清。」

「恩，」趙旭點了點頭。

樊城兩邊山裡的凶獸分佈情況是他們執行獸襲計劃要關注的情況之一，趙旭對此自然沒有異議。

「藥材方面情況如何？」

「回元帥，阮四海那邊末將已經派人問過，當初阮啟靈用獸襲計劃對付我軍時已經收集了翼國各地的引魂香，雖然最後不確定有沒有用完，但剩下來的都已經不知所蹤，想必情況不太樂觀。」

「末將打算派人繞過重山到翼國各地收集引魂香，希望可以從一些地下黑市弄到一些，但請恕末將直言，依據目前的情形來看，恐怕林將軍的計劃很難執行。」回話的是燕南天，因為藥材方面的事都是由燕南天負責。

「不管怎樣一定要找到足夠的引魂香，林將軍的獸襲計劃是我方打破局面的唯一方法。夜都再次陷入危機，本帥絕不允許東部出現問題，」趙旭自然知道執行獸襲計劃需要很多條件，但不管多難，他們都不能放棄，因為獸襲計劃是他們擊敗聯軍的希望。

「元帥，難道沒有其他計策可行？」趙旭那堅決的口吻令張大膽生出幾分疑慮，以張大膽的理解，即便夜軍與聯軍正面對抗，他們也不是沒有打敗聯軍的可能。

「沒有，」可惜張大膽的質疑，迎來的只是趙旭的直接否定。或許換成趙武會有其他辦法，但趙旭並不認為其有著趙武的能力。

「元帥，難道我們全軍的希望都要寄托在林將軍身上，萬一林將軍的計劃不能順利執行又該怎麼辦？」張大膽還是不死心，緊接著又問了一句。

「張將軍，若是真的無法執行獸襲計劃，本帥自有主張，如今你只需明白一定要保證獸襲計劃的順利執行！」

「元帥放心，末將已令下面部下從騎營之中挑選合適的人手負責潛入聯軍大營一事。」

「恩，此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點點頭，趙旭打算今日只問到此處，接下來要做的是等消息。

距離聯軍的軍械部隊抵達還有十多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只要準備好實行獸襲計劃的所有條件即可。

另一邊，石橋村那裡，林玄仲三人已經帶著一眾村民回來。除了兩具離獸屍體送到指定的地點外，另外幾具凶獸屍體都由那些村民自己處理，雪吟要的只是那些凶獸體內的一些東西而已。

離獸的精血存在於心脈之中，要割開離獸厚厚的皮肉取到心脈處的精血，少不了林玄仲和張九天的幫忙。眼下因為還沒做出具體決定，林玄仲只能跟著張九天一起儘力給雪吟提供幫助。

再說煉製巨魂香不僅需要離獸精血，還需要別的藥材，在收集藥材以及煉製藥材期間，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供林玄仲考慮，所以林玄仲暫時還不急著做出決定。

等兩人為雪吟取好離獸精血，另一邊，雪吟已經給兩人寫出一張藥方，藥方上面寫的是煉製巨魂香需要的十幾種藥材，以及對應份量。把單子收好之後，林玄仲打算回去交給上面處理。

儘管現在是冬天，但離獸精血取出來后存放不了多長時間，所以按照雪吟的說法，林玄仲還要快點將藥材送來。另外雪吟還特別提醒兩人，離獸的精血可遇不可求，如果在離獸精血變質之前沒能湊夠藥材，那雙方的約定只能作廢。

原本還抱著些拖延心理，但在雪吟強調時間有限后，林玄仲又變得緊張起來，只能想著儘快考慮清楚原先的問題。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等雪吟這裡不需要兩人幫忙后，林玄仲和張九天直接被請到黃老家裡。為隆重的招待兩人，黃老把村裡身份高的長者都找來陪客，深怕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可惜吃飯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林玄仲和張九天簡單填飽肚子便告辭離去。由於兩人明日還會再過來，黃老等人並沒有多留。

回到軍營里，林玄仲第一時間去找李劍然復命，將石橋村那邊的凶獸情況彙報清楚。早先是因為離獸的關係，那邊才會匯聚著大量凶獸，不過現在兩隻離獸都已經被殺，山裡的情況會有所緩和。當然為確保石橋村的安全，林玄仲已經向李劍然請示派一些人到石橋村周圍保護村民的安全。

當然派人去那裡還可以保證信息不會外泄，所以一舉兩得，何樂不為。不管林玄仲最後要不要找雪吟煉藥，煉藥一事都不能外泄。

在林玄仲說要派人去石橋村后，李劍然欣然同意，因為那邊的情況需要他們時刻關注，只是李劍然還不知道林玄仲找到一個可以為他們煉製藥材的人。

另外，為確保不會節外生枝，李劍然還明說派人關注凶獸動況的事交給阮四海做。因為由阮四海出面才算是名正言順，不招人耳目。

對李劍然的考慮周到，林玄仲不可置否，因為李劍然說的很清楚，還要安插他們的人去。想想阮四海一旦派人去石橋村，一定會向村裡的人打聽情況，所以人手安排方面，林玄仲覺得還需要還多做考慮。

在兩人談論關於西面重山中凶獸分佈情況時，林玄仲多次想將放在袖子中的藥方拿出交給李劍然，然後說明煉藥的事，可在猶豫之間一直沒有拿出。直到兩人的對話快要結束，當李劍然特意說起趙旭對於執行獸襲計劃的堅決態度，以及高級藥物引魂香難以獲取的問題時，林玄仲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考慮時間。

不僅是因為事態嚴重，而且林玄仲還想到如果現在不拿出藥方，等明日李劍然從下面人員傳達的消息中知曉此事，那便是自己做的不對，所以最終林玄仲以先前忘記的說法將藥方取了出來。

不出意外的是李劍然直接問起藥方的來由，面對李劍然的詢問，林玄仲別無他法，只能一五一十地說起雪吟會煉製巨魂香的事。基於本身對巨魂香這種葯的了解，李劍然越聽越是驚訝。

當林玄仲愈發後悔將藥方拿出來時，已經聽懂大半的李劍然當即一臉慎重地詢問林玄仲雪吟是否真有煉製上等品質巨魂香的能力。因為要置夠那些藥材的花費已經不是他一個主將可以決定，李劍然再問明白情況后，還需向趙旭請示。

李劍然的態度令林玄仲越發緊張，此刻林玄仲已無法忙著後悔。原本還想說雪吟能不能練成上等品質的巨魂香是不能確定的事，但在李劍然那滿是期待又極其認真的目光下，現在似乎已無法再那樣說。因為一旦李劍然覺得希望不大，那這張藥方很可能會變成一張廢紙。

根據之前從李劍然那裡聽到有關藥物難尋的事，林玄仲無法不考慮離獸精血的保存時間。

「雪吟姑娘才識淵博，應當沒有問題，」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慮，林玄仲只能用一種肯定的語氣回答。

「好，」李劍然一拍手，轉而又接著道：「既然你有如此信心，我即刻去請示元帥。一旦元帥同意，煉藥一事本將便全權交與你來負責。」

「是，」在李劍然如此正式的回應下，林玄仲只能點頭同意。一場會談結束，從李劍然那裡離開時，林玄仲只覺得自己精神恍惚，彷彿所有不好的問題全都湧入腦海，很快又讓林玄仲生出一種離開軍隊的想法。

在極度混亂之後，一轉眼，林玄仲腦海里只剩下雪吟那張善良的面容，一路恍惚的回到住處后，林玄仲還沒洗漱便躺在床上。床頭那一盞燭光下，林玄仲不斷地想著是否要對雪吟說清楚他們煉藥的用意，這個問題已然難倒了林玄仲。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玄仲思緒雜亂的像那天晚上一夜白髮時惡劣，已經過去一年多的時間，林玄仲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大的壓力。在巨大的壓力下，有的只是那無法形容的痛苦。只是那清冷的燭光懸在床頭，始終一動不動，不能給林玄仲帶來任何幫助。

輾轉反側，一整夜林玄仲都是在一種矛盾的心理中反覆掙扎，一直不能安然入睡。當第二天一早外面的光線照進屋裡時，躺在床上的林玄仲無意間才發現原來已經天亮。

從床上翻身起來后，林玄仲終究是邁過了心裡的坎要將煉藥的用意告訴雪吟，因為這是雪吟遲早都會知道的事情，所以林玄仲覺得讓雪吟自己決定要不要繼續煉藥會好一些。

不過昨夜李劍然已經說要向趙旭請示，現在還不知道上面的情況如何，如果早早能有現在的決定，林玄仲覺得之前自己也不必急著把藥方交給李劍然，那樣雪吟可以擁有一個更好的選擇機會。 第696章想法轉變

「咚、咚、咚，」在林玄仲為昨晚交出藥方的事後悔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緊接著，林玄仲便聽到張九天的聲音傳來，「將軍，元帥命你速去參加議事。」

「我知道了，」聽著是張九天的聲音，答應一聲，林玄仲直接從床上下來。昨晚回來之後，沒再看到張九天，現在因為自己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林玄仲更想迴避張九天，只不過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張副將，」推開門，見張九天果然還在門口守著，林玄仲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將軍，你能深明大義的把藥方交給上面，屬下佩服，」迎上林玄仲的目光，張九天淡淡一笑根本不去多想。

「走吧，」面對張九天那一副淡定神情，林玄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不去接張九天的話。

「將軍不用特意迴避我，若是屬下沒有猜錯，將軍已經決定將煉藥之事同雪吟姑娘說清楚。此事既是由屬下提起，不如讓屬下代將軍去說，」張九天依舊很了解林玄仲的心情，所以不難猜到林玄仲將藥方交給上面後會做什麼事情。

「還是我自己去吧，」張九天主動與自己說話，林玄仲無法視若未見。說起來，林玄仲的確很清楚張九天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獸襲聯軍的計劃。不過縱然讓張九天去說明此事效果一樣，不過林玄仲還是想自己去說，畢竟一夜未眠的痛苦不能轉交給別人。

「那不如我與將軍同去如何？」張九天點點頭，不想為難林玄仲，所以只有儘力為林玄仲分憂。

「好，」簡單答應一聲，林玄仲沒理由再拒絕張九天的好意。兩人一路說著，一轉眼便走到議事大殿前。整個軍營里，唯有議事大殿最為暖和，走到大殿門口，林玄仲便感受到不再被寒風肆虐。

「林將軍，進去吧，元帥正在等你，」大殿門口，趙旭的一名近衛看到林玄仲來后，當即提醒一聲。

「恩，」答應一聲，與張九天打個招呼后，林玄仲直接從剛打開的大門進去。

「參見元帥和三位將軍，」一抬頭見趙旭與三營主將都在，林玄仲便依次向三人行禮。

「林將軍，你過來吧，」喊了林玄仲一聲，趙旭便把手中拿著的藥方鋪展到桌子上。

「林將軍，你可知道要湊齊這張單子里的藥材需要多少玉石？」等林玄仲走到長桌前，趙旭當即指著藥方向林玄仲發問。

「末將不知，」搖搖頭，自從昨晚回來一直到現在，林玄仲都在糾結煉藥的事，何曾想過藥方中的藥材價值多少玉石。當然即便林玄仲想過，此刻還是只能向趙旭搖頭。

「你連藥方里的藥材都不了解為何敢將藥方交給我們？」儘管林玄仲的回答並不出其意料，趙旭還是要認真問問。因為此事關係重大，趙旭必須讓資歷尚輕的林玄仲認識到與計劃有關的任何問題，他們都必需謹慎對待。

「請元帥恕罪，末將對藥材方面了解不多，」趙旭的問題直接讓林玄仲意識到一個早先無意中犯下的錯誤，雖然其自身對雪吟的能力沒有任何懷疑，但那藥方的存在於上面的人而言十分值得考慮，昨晚不應該直接向李劍然請示置購藥材，理應先找李劍然確認藥方有無問題。在意識到自身過錯后，林玄仲只能這樣回復趙旭。

「本將並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而且本帥已連夜看過你的藥方，上面提到的一些藥材雖然名貴，但的確是煉製巨魂香的藥物。加上你所說的離獸精血，在葯術高超的藥師手裡的確可以練出上等品質的巨魂香，」眼神一緩，趙旭直接拿藥方說事，其所說的內容又令林玄仲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不知這張藥方是出自何人之手？」林玄仲正想著趙旭應該不會再找其麻煩時，轉眼趙旭又問了一個問題。

「一名祭祀，」為使藥方更加可信，林玄仲直接說出雪吟的身份。不過在說出祭祀一詞時，林玄仲已然意識到上面一定還會問雪吟的身份來歷。昨夜沒有和李劍然說清楚，現在是一定都不能含糊。於是，在眼前幾人的關注下，索性林玄仲一次性將關於雪吟的事都說清楚。

「你說的那人是從青元大國逃出來的祭祀，而且已經在翼國生活幾年？」等林玄仲講述完雪吟的身份來歷，趙旭當即找林玄仲確認。

「正是，」關於雪吟如何來到翼國的事，林玄仲並不清楚，不過雪吟在翼國生活幾年的事實林玄仲可以肯定。

「元帥，末將素聞青元大國極重禮儀，國內設有主持各種儀式的專職，一般分為紅衣祭祀與白衣祭祀兩種身份，一個主生，一個主死。如果林將軍所說女子真有祭祀身份，想必一定學識淵博，在葯術方面自然精通，」林玄仲剛對趙旭的疑惑表示肯定，下一時間，燕南天便以自己的見識替林玄仲佐證。

「燕將軍說的正是，青元大國的確有主持儀式的專職，而且祭祀身份能與朝中大臣的官銜相比，」緊接著，李劍然又對燕南天的說法表示贊同。

「青元大國的事本帥也知道一些，」點了點頭，趙旭對兩名主將的說法表示肯定，轉而又看向林玄仲道：「林將軍，既然你對你那人的煉藥能力很有自信，本帥會立刻調動人力和財力幫你置辦所需藥材，然後全都秘密送到石橋村裡，希望你不會令本帥失望！」

「末將定然不負元帥所託，」一邊想著趙旭根本沒去考慮煉藥的人是否願意煉藥，一邊為煉藥的事為難。不知不覺間煉藥的重任便完全落在林玄仲身上，在內心大為震顫的同時，林玄仲的臉色不斷變化，可當迎上趙旭及三為主將那充滿期許的目光時，林玄仲卻說不出一個『不』字。

「林將軍，關於煉藥一事，你可有什麼問題需要我等幫助？」見林玄仲接受自己的指示，趙旭便開始下一個問題。

「沒有，」現在林玄仲的腦海里一片混亂，轉眼已閃過無數問題，可惜因為問題的相互矛盾，最終林玄仲失去考慮問題的能力。

「那你可知本帥與三位主將為什麼特地找你過來討論煉藥一事？」雖然林玄仲說沒有，但趙旭並不那樣認為，考慮到林玄仲畢竟能力有限，不能像他們那樣看清形勢，有些問題，趙旭一定要同林玄仲說個明白。

「請元帥恕罪，末將不知，」原本以為趙旭已經沒有別的問題要問自己，今日的議事總算應付過去，可被趙旭這麼一問，即便思緒依舊混亂無比，林玄仲也不得不靜下心神考慮趙旭的問題。

從剛才雙方的對話內容來看，趙旭已經清楚藥方的來歷而且說明會置辦藥材，現在趙旭卻又特意詢問議事的目的，不難想到趙旭一定別有深意。可在心境紊亂的情況下，林玄仲難以揣摩真意，結果由於擔心趙旭幾人沒耐心等，林玄仲只好再次搖頭應對。

「林將軍，你可知從收集藥材到煉出藥品一共需要多長時間？你又打算怎麼確保在不被外人察覺的情況下練出藥品？」對於趙旭而言，林玄仲的問題有太多，如果現在不說清楚，很可能會影響到大局。

「我還沒問清楚，沒想過怎麼安排，」由於那種忙於應付的心理，現在林玄仲要面對的是更多的問題。

「沒問清楚，而且不知道怎麼安排，難道林將軍以為煉藥只是一件小事，不需要慎重對待？」趙旭似乎已經篤定林玄仲不會發表什麼明見，所以當即以問責的口吻點出林玄仲的錯誤來。

「末將知罪，」趙旭那問責的語氣令林玄仲越發心虛，在為此緊張到極點時，林玄仲才意識到有許多問題並不是因為自己思緒混亂才沒想到，而完全就是自己考慮不周。按理說，做為獸襲計劃的第一負責人，林玄仲應該早就考慮過趙旭現在問的問題，只是林玄仲甚至沒能想到這些問題。

「林將軍，你可知煉藥一事關係到我們夜軍上下二十多萬人的性命。而且一旦夜軍戰敗，我們後方的樊城、石岩城等一眾大小城池，以及再後面的整個雪國都將陷於危境。你可知道到那時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要死？」

林玄仲臉上那局促的神情，令趙旭越發明白其自身關於林玄仲的考慮都沒問題，所以更要讓林玄仲意識到煉藥一事的事關重大。

「末將考慮不周，請元帥降罪，」在趙旭一輪比一輪犀利的言辭下，林玄仲又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事到如今，煉藥一事已經完全超出其掌控。

原先拿雪吟的善良與二十多萬夜軍的性命相比，因為自身性格關係，林玄仲為此糾結很長時間。但當明白此事關乎到的是千萬人的生死後，原先一直困擾林玄仲的一些問題都不再是問題，在明白必須要保證煉藥一事順利后，林玄仲當即向趙旭請罪。 第697章一個建議

「林將軍，你並沒有犯下什麼過錯，只是在做事方面欠缺考慮，本帥剛才說的那些話只是想讓你明白，煉藥一事事關重大，你切不可有絲毫大意，一定要慎重對待！」從林玄仲那明釋的臉色上，趙旭已然看出林玄仲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所以當即笑著點點頭。可以說到議事的重要關頭，林玄仲的表現總算沒讓趙旭失望。

「末將明白，」不知不覺間出了一身冷汗，在高度緊張下，林玄仲的思維漸漸變得清醒起來。

「林將軍，你明白本將的意思就好。在煉藥的事上，本帥已讓李將軍全力協助於你。等藥材置辦好后及時地給你送去，還有替你保密的事李將軍會全權負責，你要做的只是保證那人可以順利地為我們煉出藥粉，」眼神一緩，趙旭便把具體安排告訴林玄仲。

「末將一定儘力做好此事，」這一次，林玄仲是身心一致地向趙旭做出保證，那語氣里明顯有一種堅定之意。

「恩，你先退下吧，本帥與三位將軍還有事情相商，」點點頭，趙旭終於說了一句讓林玄仲可以緩口氣的話。

「是，」答應一聲，林玄仲趕緊轉身離開大殿，似乎無法再在大殿多待片刻。

等林玄仲走後，趙旭與三位主將又繼續往下討論。

「元帥，難道真的要把煉藥的重任交給林將軍？要置購那麼多藥材恐怕會耗費大量軍資，我軍現在情況並不樂觀，是否還需再斟酌、斟酌，」大殿的門合上后，先前一直沒說話的張大膽第一個開口，一言將其內心的疑惑表達出來。

「不必，林將軍資歷尚輕，現在正是歷練林將軍的時候。」

「若是那人無法煉出合格的藥品又該如何？」張大膽的問題很現實，而且非常直接，因為在張大膽看來，任何事情都有出現意外情況的可能，所以有些問題不能不考慮。

「那名女祭祀既然可以一項不差的列出煉製巨魂香需要的藥材，而且各種藥材成分比例準確無誤，想必在煉藥方面一定有著不凡的造詣，所以本帥覺得煉藥一事成功的幾率很大。不過為防萬一，還要繼續派人收購引魂香，能找到多少收多少，但是千萬不能被敵方耳目發現。」

「可是如果在置辦藥材方面花費太大，恐怕用餘下的錢更難收購現成的藥品。」

「費用方面的事，本帥會想辦法，你等只需按照本帥的安排儘力輔佐林將軍即可。」

「元帥今日特意讓林將軍過來，而且還訓示林將軍一番，想必不止是讓林將軍認識到自身不足那麼簡單吧？」等趙旭回答了張大膽的問題，張大膽不再多問時。一旁的燕南天終於有陳述其內心想法的機會，所以直接說了出來。

「林將軍的確資質不凡，但終究年紀輕輕閱歷不足，在軍中資歷不及你等，無法像你等那樣清楚當前的形勢。本帥今日特意讓林將軍過來，不僅想讓其意識到自身不足，還要其明白其所背負的重任有多沉重。不管怎樣，此次的確是磨練林將軍的機會。」

「林將軍的確過去年輕，而且自身還有許多不足之處，但元帥這樣做想必一定還有其他用意，」根據燕南天自己對林玄仲的了解，燕南天此刻無法否認趙旭的說法，但還有些尚不明白的地方。

「本帥既然已經說過事成之後要向君上請命封林將軍為主將。自然不會食言，或許林將軍的資歷還不夠，但如果能以獸襲計劃讓我方大敗聯軍，那根據奪將制的規則，林玄仲已有足夠的資格獲得虎將稱號，並且與你等地位平齊。」

「看來元帥終究是有意要栽培林將軍，」在燕南天看來，趙旭現在說的內容無非是在想表達一個信息，在趙旭眼中，林玄仲同樣是個可造之材。雖然像張大膽那樣難於接受林玄仲以現在的年紀與他們地位平齊，但燕南天很高興軍中又添一員大將。另外，對於燕南天而言，如果林玄仲能晉陞到主將位置，那也證明了他一直以來對林玄仲的看法都沒錯。

與燕南天此刻的想法又有些不同，李劍然對林玄仲會獲得什麼樣的封賞並沒興趣關注，關鍵還是在於林玄仲如何幫助他們度過此次危機，或者說幫夜國度過一次危機。

「李將軍，協助林將軍煉藥一事全權交與給你，記住，一定不能走漏風聲。」

「末將明白，」迎上趙旭的目光，正在考慮獸襲計劃的李劍然慎重地點了點頭。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沒多久，林玄仲已經走到遠離大殿的位置。離開議事大殿並沒有讓林玄仲放鬆下來，反而心事比之前還多。

回去的路上，林玄仲沒法考慮趙旭同三位主將現在會如何討論自己，但卻忘不掉剛才趙旭說的那一席話。想的越多，林玄仲越是有一種越發成熟的感覺。彷彿許多以前不懂的事現在都已明白；許多以前不能接受的事現在都可以接受，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林玄仲現在的確很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麼。

與來時不同，現在林玄仲要考慮的已經不是雪吟在知道他們煉藥的目的後會怎麼想，而是一定要讓雪吟幫他們煉藥。現在看來，不管是自己和張九天都想錯了，林玄仲有種強烈的感覺，要將煉藥目的告訴雪吟並不是明智的行為。一陣苦笑下，林玄仲已不知道該用什麼辭彙來形容自身處境。

那種以往一切做事原則都被推翻的滋味，讓林玄仲漸漸生出一種失去自我的感覺。原本還不想背負上那幾十萬聯軍的性命，現在似乎背上了更多的人的性命。由於雪吟的善良，林玄仲只覺得身上的膽子更加沉重，沉重到快要令其無法呼吸。

昨夜一夜未眠想明白的事情，還不如現在一轉眼想通的事情多，這種強烈反差讓林玄仲感覺到連走路都變得吃力。

「將軍，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張九天一直在林玄仲返回住處的路上等著，現在見林玄仲心神恍惚的走來，當即詢問一聲。

「只說了煉藥的事，」抬頭一看是張九天，林玄仲長出一口氣，然後又迅速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