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這些日子都去幹什麼了?為何遲遲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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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 年 12 月 21 日
尋易皺眉道:「因為我不知道你需要多久才能回來呀,所以只能多等些時日了,我這些天一直在和玄土裂原的主人閑聊。」說到這裡他嘴角揚起笑容,「你別不信,我還就是這麼有人緣,我們倆聊得很不錯,令我增加了許多見識,最後是他親自把我送回來的。」
「你就不怕夷陵衛總營在查明狀況後用牽命索取你性命?」
尋易滿不在乎道:「他們要那麼蠢我就認命唄,不過我相信夷陵衛的人沒那麼蠢,這裡牽涉到了你這華玉分壇的壇主,不查清楚他們是不會輕易動手的。那麼,這事引起夷陵衛總營的關注了嗎?」
沈清搖了下頭,「沒出什麼麻煩,現在大家還都認為我在帶著你查案。」
尋易露出安心的笑容,「那剩下的事就只能靠你遮掩了,這次擅自行動的結局是兩全其美,我救回了蘇仙子,你則讓師尊免於涉險了,而且還沒露出什麼破綻,為了讓你能有備無患,我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蘇仙子靈台之內被加了一道防禦神識,你甚至可以主動讓你師尊去搜魂,以證明確有高人相助的說法。」
沈清又搖了下頭,「只要蘇婉拒絕搜魂,家師就不會去做那種事,天律盟也不會,善後之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能處置好。」
尋易叮囑道:「我知道你不善於說謊,可你這次是為師尊而撒謊,一定要理直氣壯,別心虛,你的所作所為既不虧理也不虧心,不必有任何顧慮。」
「我知道。」沈清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友善之意,尋易這樣的打氣對她很有幫助,她不是沒說過謊話,可對天律盟說謊就難免要有點心虛了。
尋易本以為她這就會送自己回古野營了,不想沈清卻在一塊青石上坐了下來,眼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麼。
尋易負手而立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待。春陽正暖,碧草連天,白雲悠悠,不時響起的蟲語鳥鳴令這片偏僻的原野更顯靜謐。
良久,沈清幽幽的問:「小魔君得有三千多歲了吧?」她的目光還看著遠方。
「呃……差不多吧。」尋易見她一時半刻沒有要走的意思,雖在距她不遠處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沒想到我竟能與這樣一個傳奇人物相見……」沈清頗有些感慨之意。
尋易笑道:「見個魔頭有什麼可高興的?是不是這邊把他傳得神乎其神了?蒲雲洲那邊可是沒幾個人喜歡他的。」
沈清收回遠望的目光,看向尋易道:「我感嘆的是像他那樣的一個人用了三千多年仍未能進入化羽期,這修道之路太漫長了。」
「你用三百多年就到元嬰中期了,他好像是用了四百多年,你比他強,也許不用三千年你就進化羽期了。」
「化羽期之後呢,到化羽中期要多少年?到化羽後期又要多少年?尋易,你說你不屑於修鍊,那是真的嗎?」
「我是因為懶惰。」尋易含笑看著她,「你不是生了仰懼心障吧?我資質沒你高,但也算是比較高的了,當初蘇仙子就提醒過我,資質高的人因此修為提升的容易,所以到後期遇到阻礙時更容易生心障,我在修鍊的第三年就遭遇瞭望山障,想來你在這方面的境況會比我更糟。」
「我是在第四年,在生心障上你比我強。」沈清語氣平淡的說。
尋易啞然失笑道:「你的表情可以再認真一點,再真誠一點,那樣就更好笑了。」
沈清嘴角彎出淺淺的笑意道:「我天生就不怎麼愛說笑,那也是會亂我心境的。」
尋易點點頭道:「三百多年修鍊至元嬰中期也確實沒什麼工夫說笑,我就比較隨意了,因為不太注重修為,所以只在心有所感時才靜心修鍊一段,在不得已的狀況下也勉強過自己,但那種時候畢竟不多,據我的理解,修鍊就是個自身意願的事,一心向道的,自然不會受擾於閑思雜念,一旦受擾那就是道心不堅了,道心堅定時苦修對他們來講不但不苦,反而是件樂事,苦修是對道心不堅之人而言的,我和你的道念不同,不認為修為是悟道成仙的根基,所以也就不便對你們的方法說三道四了,你們是以意願調整心境,我是以心境左右意願,我不敢說我選的道途是對的,但卻清楚自己不是走你們那條路的材料,勉強去走必定事倍功半,而且苦不堪言。」
沈清輕聲道:「你說的沒錯,我從不以修鍊為苦,可見到小魔君后就生了畏難之感,想到再經數千年的歲月也不一定能望見仙門,就有些彷徨了。」
「何不換個想法?既然修鍊對你是件樂事,那不管是幾千年還是幾萬年,不都是歡愉快樂的日子嗎?快快樂樂的日子還怕多嗎?別不知足了,大家都是咬牙堅持著在道途上往前爬,你是高高興興一路小跑的往前沖,這要還不滿意,那你可就太貪心了。」
沈清有些愁苦道:「可我不知自己今後還能不能重拾先前的狀態,與小魔君的這次見面對我影響真的很大,我以前不是沒考慮過道途漫長這件事,可在修鍊上一路高歌猛進也就覺得自己的道途不會那麼長了,見到小魔君則讓我不得不認真對待這個問題了。」 ?「你是成仙的心太急切了。」尋易笑著搖頭。
沈清凝眸看著他道:「這裡也有你的事,道途萬千這種說法我本是不怎麼在意的,一直堅信自己所走之路才是正道,可不想你走的竟然不是這條路,尋易,說句真心話,我覺得你挺不尋常的,即便是個化羽修士說我走錯了路,我都不會放在心上,可你才活了一百多歲,又是從玄方派這樣的小門派踏上修途的,我無意貶低你的師門和蘇仙子,可事實就是如此。
豪門寶貝:媽咪不負責 「到現在你不但有化羽後期大神通施下的守護神念,還與一個化羽中期大仙妃頗有交情,剛剛又從玄土裂原主人那裡救回了蘇仙子,比較起來跟傳奇人物小魔君的交往都不算什麼了,這沒法不讓人對你另眼相看,你比我還要受上天眷顧,所以我這是第一次懷疑自己走的路到底對不對,如果錯了,那豈不太可悲了。」
尋易緩緩搖著頭道:「像你這樣在三百年間修鍊至元嬰中期的,放眼天下也沒幾個,不管修為是不是悟道成仙的根基,這至少表明你的聰慧與悟性是出類拔萃的,我覺得以你當前的狀況而論,這世上沒幾個人有資格指點你了,包括尊師在內,我無意貶低尊師,可事實就是如此,以後的路得靠你自己去探索了。」
沈清對他這睚眥必報的行為頗覺好笑,斜了他一眼后又望向遠方。
尋易認真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心中既然已經生出迷茫,那不妨就先仔細考慮一下吧,彆強迫自己去修鍊。」
「你這算是指點嗎?」沈清側目看向他。
「不算,只是給你個建議,如果你覺得能靠修鍊來排除這些雜念,那就接著修鍊,反正我能給你的建議無外乎依心而為的範疇,我也就這麼點見識了,你不用太當回事,我這輩子說是上天眷顧固然可以,說是一塌糊塗也未嘗不可,你看到的都是上天眷顧的一面,其實它折騰我的時候更多,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它養的一條狗,它想怎麼玩耍就怎麼玩耍,只顧自己開心全然不管我高興不高興,扔塊骨頭都得給我扔到火堆里讓我去叼,這樣的眷顧我真不想要。」
沈清被他說得笑了出來,「你也夠不知足的,你這樣的要是都只能算狗的話,那別人就只能是不受待見的狗了,想去火堆里叼骨頭都沒機會,只能等著餓死。」
尋易嘆息了一聲,仰頭望天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天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有沒有仙界在居高臨下的掌控著咱們的命運。咱們現在算是朋友了,我希望你成仙后能給我透露一點消息,我覺得在我的朋友中你是最有可能跨入仙門的。」
沈清含笑道:「你可真會勸解別人,多謝了,我很看重你的見解,所以不管真假,你這個誇讚對我都很有用。我也覺得在我認識的人中,你屬於有可能成仙的,別總是輕言生死,該好好珍惜才對,讓我幫你想辦法調出夷陵衛吧。」
尋易搖頭道:「千萬別,好意心領了,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是心甘情願去走的,火堆里有一塊我必須要叼出來的骨頭。」
沈清微微皺了下眉,「既然你都看得那麼透徹了,為什麼還非要去叼那塊骨頭呢?尋易,通過你對遭難的蘇仙子和大仙妃的態度,我能看出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但也不能太受感情羈絆了,該放下的還是放下吧。」
尋易平靜的看著她道:「因為我要叼的那塊骨頭是我自己身上的,沒有它我就無法遠行。」
沈清默默的看了他好一會,然後才開口道:「你信奉依心而為,那麼你認定的東西就是別人很難改變的,只能等你的心自己作出改變了,可作夷陵衛隨時都會死,而且結局也幾乎是只有死路一條,如果死了你還怎麼去叼那塊骨頭?」
尋易笑了笑,「你作執律衛不也很危險嗎?可你能選擇不作嗎?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苦衷,一些怪異的行為往往都有著背後的道理。」
沈清淡淡道:「作執律衛和作夷陵衛完全是兩回事,一個可以隨時退出而另一個則不能,你這是敷衍,我雖然對你那背後的道理很好奇,但你如果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
尋易看了看她,然後把目光投向天際道:「我還真想把背後的道理告訴你,可現在肯定是不行的。」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行?」沈清很認真的問。
「到你真正長大的時候吧。」
「哼。」沈清沉下臉冷哼了一聲,在她聽來尋易這無疑就是拿她尋開心了,自己誠心誠意的想幫他脫離夷陵衛,而對方卻是這樣的態度,她沒法不生氣。
尋易本不想多做解釋了,可沉默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道:「我說個比喻吧,如果給你一袋子仙丹,你期望袋子里最少有幾顆?聽好了,是最少。」
沈清沉吟了一下道:「五顆。」
尋易點了點頭,「等你覺得有一顆就行時,我就可以告訴你我作夷陵衛的道理了。」
沈清嘲諷道:「那你不如說等太陽西升東落時再告訴我。」
尋易不以為忤道:「是啊,有仙丹至少得給自己一顆,給師尊一顆,摯友也是要照顧到的,正因為如此,這天下有些秘密才是不得不保守的,我剛才說的話不是搪塞你,玄土裂原的主人就是要一顆仙丹就足夠的人,這樣的人並不是沒有,遲早你也會成為其中之一,只是那必定要等很久以後了,正如我們如今不再看重俗世的那些情緣一樣,我們的至親之人都過世了,塵緣自然也就斷了,而有些人則是天性涼薄,輕而易舉的就能作到這一點。」
「還說不是搪塞?我可不看好你在夷陵衛能活多久。」
尋易笑道:「確實如此,所以我這袋子里的仙丹就沒你的份了,你只能怪自己的福氣太小了。」
「你以為我稀罕?」沈清傲然的睨視著他。 ?尋易很誠懇的說:「你是可以悟得大道的人,完全有底氣說這樣的話,我們所藏著掖著的那點事,對你而言遲早都會變成不值一曬的東西,所以就別追究我作夷陵衛的事了,我只想安安靜靜的為天律盟出份力。」
沈清挑了下眉梢道:「少拿這些話甜我,不想說就罷了,我現在也沒興趣聽了。」她口上雖這麼說,心裡卻著實放不下,她能意識到能讓尋易去作夷陵衛的秘密必定是非同小可的。
尋易陪著笑道:「咱們算是患難之交了,剛才也談的挺好的,用不著為這點小事傷和氣對吧?」
「對。」沈清心平氣和的點頭,然後取出那套靜香仙裳遞給他。
尋易苦下臉道:「不是說好先借你用兩百年嗎?真生氣啦?」
沈清淡然而笑道:「我壓根就沒想借用,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亂借,萬一損壞了,我賠不起,而且我的寶物也足夠用了。」
「壞了不用你賠,這總行了吧?」尋易大大方方的擺了擺手。
沈清很真誠的說:「那也不行,我的寶物真的夠用,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帶在身邊反而是種負擔了,多謝你的慷慨,收回去吧。」
尋易為難道:「那就算我求你幫我暫時保管一下,跟你說過這是要送給蘇仙子的,可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在南靖洲,以後估計沒機會和她見面了,兩百年後你幫我給她吧,這期間如果遇到危難你儘管使用,損壞了就損壞了,我信得過你。」
沈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你可是真夠豪爽的,對一套極品仙裳都這麼不在意。」
尋易迎著她的目光道:「我當你是朋友,如果這套仙裳能救你一條命,那損壞了就算物盡其用,沒什麼可惜的,與其說這是豪爽不如說這是我當前的境界,我希望你也別把它看得太重,即便是咱們所認為的仙寶,在仙人眼裡也是一錢不值的,有什麼樣的胸懷就有什麼樣的眼界,不能讓眼界去決定胸懷,這兩條路造就的是兩種人。」
沈清收起靜香仙裳,有些鬱悶的看著尋易道:「自從這次見面開始,你意識到一直是你在教訓我嗎?而且還是一邊誇我有多出類拔萃,一邊教訓我。」
尋易不以為然的笑著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你所走的修鍊之路我大致清楚,所以你沒什麼可教訓我的,而我走的路你卻不清楚,所以我可說的東西就比較多唄,我可沒教訓你,只是很真誠的把自己感悟出的道理說給你聽,也就是看你的悟性比較高罷了,換了別的人我還懶得費這口舌呢。」
沈清也笑著道:「那我可真得多謝你了!」
尋易忍著笑道:「別客氣,你既然說了那麼看得起我,我自然就要以誠相待了。」
沈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把目光投向遠方,嘴角噙笑道:「好啊,那你還有什麼超凡的感悟就一併說出來吧,我洗耳恭聽。」
尋易沉吟了一下道:「也好,那我等你洗完耳朵就再接著講一點。」
沈清咬起了嘴唇,她太缺乏和尋易這類人打交道的經驗了,平常遇到這類人,她不是直接動手就是不予理睬。
等了一會,她皺眉問道:「你還說不說?」
尋易若有所思道:「我正在考慮該說些什麼,這樣吧,我曾聽過一位化羽中期大修士宣講的一場道法,你如果感興趣,我可以說給你聽聽。」
「是那位陷落葯仙宮的大仙妃嗎?」
「要是她的話,我不就直接跟你說了嘛,是另一個人,怎麼樣?我還認識一位化羽中期大修士,這能讓你對我更加另眼相看嗎?」
沈清微微點了點頭,不苟言笑道:「你的福氣確實不小,我僅聽過一位化羽中期大修士宣講道法,等你說完了我講給你聽,你認識的那位化羽後期大修士和那位大仙妃給你講過道法嗎?」
尋易搖頭道:「我和化羽後期大修士僅一面之緣,沒機會向他討教,至於那位大仙妃,她說的東西我並不怎麼認同,所以很少向她請教。」
沈清微微眯了下眼,尋易藐視化羽中期大仙妃的態度讓她頗受觸動,她一直都是個有主見的人,可要說直接否定一個化羽中期修士的見解,她自認還沒這個魄力。
尋易的魄力來自於和御禪的親密關係,對一個人了解的深了,神秘感自然就消失了,不再仰視也就可以從容審視了。沈清是不具備他這種優勢的,即便是對恩師慈航仙尊她也是懷著仰視心態的,雖然她已經到了元嬰中期了,可因為一直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提升修為上,憑著天資使修為得以急速攀升的同時其他方面就顯得落後了。
接下來尋易細緻的給她講了一下南海鴻廣仙尊的那番見解,對於不能把轉世輪迴確有其事的真相告訴沈清一節,他心裡是有些過意不去的,所以就搬出了鴻廣仙尊的言論,儘管鴻廣仙尊僅是悟到轉世輪迴的存在而沒有實證,但一位化羽中期大修士的見解對沈清來說應該是有不小份量的。
沈清聽完沉默良久,然後注視著尋易問:「你如何看轉世輪迴?」
尋易心下暗驚,從沈清的眼神中能看出她似乎已經把自己作夷陵衛的事和轉世輪迴聯繫起來了,這丫頭果然心思敏捷。
「我對這個問題是特別疑惑的,初聽這位仙尊講到時,我都有點傻了,覺得這不過是凡間流傳的說法,怎麼他修到了化羽中期反倒和凡人的見識一樣了?如果他不是大神通,我非笑出來不可,可聽他接下來講的那些似乎也有點道理,但依然覺得不可盲從。
「後來我拿這個問題問過幾位大神通,他們大都不以為然,所以我現在只把它當作是一家之言,因為自己的道念與大家想去甚遠,我很少聽別人講道法,聽大神通鄭重其事的講道法僅此一次,所以只能把它拿出來與你分享了,你也不用太認真,和我一樣把其當作一家之言吧。另外有一點我可肯定的告訴你,眾多大神通有個近乎一致的看法,那就是迄今為止沒有那條道途是公認可通往仙門的,他們仍都在摸索之中,所以我才認為現在沒幾個人有資格指點你。」
沈清眼現思索之色道:「家師也說道途難尋,可同時又說提高修為總是不會錯的,你能細細跟我說說各位大神通對此的具體看法嗎?」 ? 單身公害 尋易自然是不能點名道姓的把花仙、花蕊仙妃等人說出來,只用有的大神通如是講,有的大神通那般說的方式講述了一下這些人對道途的認知。
沈清聽罷又是良久的沉默,最後輕呼了口氣道:「我覺得你其實是信了轉世之說的。」
尋易心中叫苦,故作輕鬆道:「我只信依心而為。」
「可如果信了轉世之說,你的心必定就要因之而出現改變,不是嗎?」
尋易高深的笑道:「你看,這就回到是胸懷決定眼界還是眼界決定胸懷上了,我依的是初心,跟你所說的心不是一回事,別談這個了,我怕把你帶到溝里去,該你給我講聽過的那場道法了。」
沈清所講述的那場道法在尋易聽來沒什麼可取之處,他不想掩飾這一點,所以聽完后只微微點點頭道:「看來他也是注重提升修為的。」
「在修界,像你這樣不注重修為的少之又少,不管對錯,你的這份勇氣是令我欽佩的。」沈清的表情很認真。
尋易抬頭望天道:「談不上勇氣,那只是一種自知之明罷了,好比一個不會游泳的人想渡河,可以選擇學會游泳然後游過去,也可以選擇伐木作船,我自知沒有學游泳的天分,勉強去學也一定游不過去,所以只能去砍木頭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都不知道河有多寬,也不知道迷霧之後有沒有急流和淺灘,如果它一直是風平浪靜的,那乘船的就方便了,可如果有寬廣的淺灘,那船就拉不過去了,會游泳的反倒能穿越過去。」
沈清輕輕皺著眉道:「即便是乘船,學一點游泳不也是有好處的嗎?」
尋易收回目光笑著搖頭道:「那是你這種天資的人可以兼顧的,我用一輩子造一艘船都不一定能造好,哪還有精力去學游泳啊?」
「那這兩種人結伴渡河就是上上之選了。」沈清說完這話立刻就意識到不妥了,雪白的面頰上不由泛起了紅暈。
尋易立即介面道:「那也有可能是互相拖累,結果誰都到不了對岸,畢竟那不是一條普通的河,你現在處於水性練得差不多的階段了,是抽點工夫給自己造艘船,還是繼續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練習水性上,這個提醒是我能給你的最大幫助,但願它不會動搖你的道心。」
「不會。」沈清用誠摯的目光看著他道:「你的這番見解對我很有用,我也很希望能幫你點什麼。」
尋易暖暖而笑道:「別泄露我的底細就是幫我很大的忙了,讓我安心作個夷陵衛吧,我沒你想的那麼特別,只是命運多舛而已,我巴不得能像平常人那樣安度一生,哪怕像個凡人那般也好,唯盼上天別再這個折騰我了。」
總裁,情深99度 「你別這麼想,只有非凡之人才會有非凡的經歷,磨難是上天的厚賜。」
尋易哼了一聲,「可我不想作非凡之人,不覺得那有什麼好的。」
「你是不是對成仙都沒興趣……」沈清似乎看透了他。
「也不能那麼說吧。」尋易現出思索之色道,「因為我不知道成仙后是個什麼樣子,如果仙人都是比大神通們還清心寡欲的,那在我確實覺得成仙沒什麼意思。」說到這裡他看著沈清展顏而笑,「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仙,那樣的話就可以向我透露點仙界的狀況了。」
「美得你!」沈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尋易的不思進取讓她頗覺失望。
尋易悠然道:「別急著把路都堵死,仙道迷茫,說不准我就一頭先撞進去了,到時就可以反過來指點你了,你現在說這種絕情的話是沒好處的。」
「你已經在指點我了!」沈清含笑而瞋,尋易這話她愛聽。
尋易哈哈一笑,「好了,送我回去吧,我就這麼點見識了,沒什麼可指點你的了。」
沈清換回了往日冰冷的樣子,默然的帶著尋易往回飛去,尋易急著離開的態度讓她頗感受傷,她長這麼大還沒怎麼像現在一樣上趕著別人談話呢,她的驕傲可不是慕彩仙子的那種自以為是的淺薄驕傲可比的。
尋易能看得出她不高興了,卻不想去勸哄,對這位令他欣賞的仙子,他不願過多的招惹,對沈清有益的話該說的都說了,最好兩個人從此別再有什麼聯繫了。
沈清本來還想著提一提牽心幻境的事呢,這麼一鬧也就不想提了,分別時她給了尋易五百塊元嬰石,淡淡的說這是對他救回蘇婉的一點私人酬謝,尋易客氣了一下就收下了。
沈清一直把他送進了古野營,並和金元子密談了一陣才離開。
尋易則被無魂喚去了,無魂沒有刨根問底,只是問了問他有沒有什麼麻煩,然後就放他出去了,尋易覺得和無魂相處頗有些和逍遙仙君相處的那種爽快愜意,他們三個可算是一路人。
回到自己洞府時,靈焰子,秀枝,慕彩等人都在外面的小院中等他,連摧花婆婆也過來了,芰湯湖一戰中她是最弱的一環,能活下來多虧了尋易,所以一向對人不假辭色的她這算是對尋易另眼相看了。
把這些人打發走後,尋易默默的坐在洞府內又回味起和蘇婉相處的那幾十天時光,一會情不自禁的發出微笑,一會又黯然神傷心生悲戚。
想了一會蘇婉,他拿出御禪給的那個小腳印,嘴角泛起欣慰的笑容,總算是把御禪救出來了,此番還加深了御禪與花仙的感情,以後不用為她們之間的事而揪心了。可惜的是去了一趟西天瘴卻沒能再弄點無慧靈液回來,他實在找不到再向菡香要靈液的借口了,想想也罷了,該照顧的人也照顧得差不多了,其餘的只能說他們沒這個福分了。
還有一件讓他覺得可惜的事是沒能和大師姐黃櫻見上一面,他真的很想念這位大師姐,現在只能想象一下大師姐從師尊手中接過靈寶時的歡喜樣子聊以**了。
黃櫻現在可比尋易想的還要歡喜,她都要歡喜瘋了,師尊平安回歸就已經讓她歡喜的落淚了,等蘇婉把靈寶和一瓶菡香給的靈液交給她時,這位精明的大師姐一下子就傻在了那裡。 ?「易兒給的,他很想念你。」蘇婉不能提菡香的事,而且把這瓶靈液歸功於尋易也不為過。
「您……您見到他了?」黃櫻眼中含著淚花問。
蘇婉傳神念道:「這裡面的事我不能對你細說,只能告訴你易兒很有出息了,他現在很好,我這次能平安無事多虧了他。」
「他參與搭救您了?他怎麼會知道您落難的?」黃櫻頗感匪夷所思,忍不住追問。
蘇婉搖搖頭,「我也沒能問出來他是怎麼得知消息的,這鬼東西有太多事情瞞著我了。」傳完這道神念,她嘴角泛起令黃櫻難明的笑意。
「我想見他,我一定要見小師弟!」黃櫻激動的用力咬著嘴唇。
蘇婉沒接這個茬,轉而道:「千萬藏好靈寶,這一段就先在我這裡融煉吧,等風波平息了,咱們去林海法陣。」
「我一定要見小師弟,嬋仙妃還會來嗎?我要求她帶我去見一見小師弟。」黃櫻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蘇婉。
蘇婉不知可否的看著她,過了一會才傳神念道:「有緣自會相見的,不過你別存著去向他刨根問底的心思,那會讓他為難的,只要相信他是全心全意的對咱們好就夠了。」
黃櫻緊抿著嘴唇道:「我一直都相信他,從來就沒懷疑過他會對咱們別有用心。」
蘇婉面現羞慚道:「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把他逐出門牆,對此我已經內疚很多年了,可他的遭遇太過離奇,不容我不加小心。」
黃櫻連連搖頭,「我就是為小師弟難過,沒有責怪您的意思,如果您不把他趕走,他也不會遭遇接下來的這麼多福緣,我是真的沒懷疑過小師弟,所以才那麼說的,您別多心。」
蘇婉輕嘆了口氣,「即便我當初不把他趕走,他也會離開咱們的,他的那些福緣本就是註定了的,只是不知他和咱們的緣分還有多少,我不求再從他那裡得到什麼好處,唯盼能有機會彌補一下對他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