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弟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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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 年 1 月 29 日
李嗣源仍舊是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問道:「十二弟,這麼晚來見我,有什麼事嗎?」
李存勇道:「剛剛十三妹來找過大哥,只不過因為大哥正在閉關,我並未讓她進密室打擾大哥。」
李嗣源眼神一凜,問道:「十三妹來了?她找我什麼事?」
李存勇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義父出關了。」
「義父出關了?」
李嗣源頓時瞪大了眼睛,嘴角驚訝的微微張開,定格在了那裡。
「沒錯。」
李存勇的聲音傳入李嗣源的耳內:「義父不但已經出關,而且他還讓大哥明日去晉王府見他老人家。」 「相公,您是萬金之軀,何必親冒鋒矢,這裡我和老呼在就行了,您還是回衙署坐鎮指揮吧。」
示警的牛角號一響,不單呼延通和趙榮等大大小小的將領上了城關,連葉神棍也按捺不住有些沸騰的心跟上來湊熱鬧。
趙榮怕葉治有失,勸說他回衙署,別在這裡「礙眼」。
「老趙,你們管自己,該幹嘛幹嘛。」
葉治緊盯著城外,「我又不是豆腐做的,也沒你想的那麼金貴,再說了,有夏侯在,怕個甚。快,猛火彈呢,多打幾發瞧瞧,這黑燈瞎火的!」
「嘭嘭嘭……」
很快城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炮聲,旋即曠野上冒起一團團火光,猶如黑幕上綻放的血玫瑰。
重新揭開黑幕,城關上的人也被視線里的景象也驚到了,只見曠野之上烏泱泱的,有如螞蟻一般的人潮正向朝自己湧來,潮頭線距城關已不足五百步!
城頭上的火炮不斷地怒吼著,每一次爆炸都好似投入水潭的石子,掀翻了一股股蟻潮。
「老呼,讓炮火緩一緩,別打這麼猛!」葉治喊了起來;「再這麼打下去,魚兒都要嚇跑了!」
……
夜空中的炮聲一下子變得稀稀拉拉,周定坤也來不及細究,哪肯錯過如此大好機會,下令左軍和右軍前出,以為前軍後援。
萬山軍的一架架投石機有如蟻群里的兵蟻,到了四五百步的距離后就停駐下來,開始朝城頭「吐口水」……
「是飛石!避!」
警告聲剛落,如蝗蟲一般的飛石就劈頭蓋臉地傾瀉了下來,一時間打得大伙兒抬不起頭,一些來不及遮擋躲避的將士中招,非死即傷。
「我草!」
呼延通罵道:「火炮,快給老子把投石機給滅了,他奶奶個腿!」
原來周定坤也藏了拙,前面試探進攻拿出來的投石機只有一小部分,今夜他把所有家當都攤到了桌面上,所以飛石攻擊的威脅和威力有點出乎意料。
「嘭嘭嘭……」
幸好為了防止飛石襲擊,火炮外頭都加裝了木製防護,就像艦炮一樣,炮組可以安心打炮。
城頭的火炮再次瘋狂地怒吼起來,彷彿要將剛才憋的那股勁完全地釋放,眨眼間就將萬山軍的飛石壓制了下去。
「他娘的!」
呼延通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冒頭往城外望去,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金軍已殺到兩百步內。
「卧槽,好大的老鼠!」
呼延通突然怪叫了起來,「相公快看!」
大老鼠?
葉治被呼延通叫的一臉懵逼,夏侯鏡舉著盾牌護著他從牆垛後起身往城外瞧去。
「相公,那!」呼延通連忙指了指。
我擦!大老鼠!
乍看之下,葉治也被嚇了一跳。
兩大團頭尖肚圓、黑不拉幾的不明物體正快速朝城門衝來,乍看外形還真像極了肥碩的老鼠。
「相公,那到底是個啥?」
「裝甲車!」葉治脫口而出。
「啥車?」呼延通腦子有點燒。
「咳咳。」葉治忙糾正道:「是金人的攻城車!」
「他們搞個什麼鬼。」呼延通不解地說道:「攻城車咋連個攻城錐都沒安。」
葉治死死地盯著兩架極其怪異的攻城車,這肥碩的肚子里到底裝了什麼貨?
尖嘴上怎麼還有這麼多矛頭?鼠須?
開什麼玩笑!
兩隻「大老鼠」一鼠當先、發了瘋似的朝城門衝來,眼看就到了跟前。
「我日,有種!」
葉治突然焦急地大叫了起來:「快!扔手雷!別讓黑車靠近城門!!!」
城頭上的士兵聞聲,哪敢遲延,一枚枚手雷紛紛扔了出去。
「嘭嘭嘭……」
手雷雖然個個開花,但要嘛偏了,要嘛砸在車身之上,不絕於耳的爆炸對兩隻皮糙肉厚的「大老鼠」好像沒什麼影響。
「往路上扔!傻蛋!」
葉治看的心急,一把從身邊兵士手裡掏過兩枚手雷,像點炮仗一樣「呲呲」了,就覷准老鼠的去路扔了下去。
要說葉治點子准,還真是准。
兩枚手雷一先一后扔了下去,前頭的那一枚在龜車將將碾過前就炸了,后一枚則因為慢了半拍剛好鑽到了前輛龜車的肚子下。
「嘭!」
像是放了一個沉悶的大臭屁,黑煙從龜車底下冒出,「大老鼠」一下子就趴在那兒不動了。
城頭上的兵士有樣學樣,紛紛將手裡的瓜瓜扔了下去,要給剩下那隻「大老鼠」來一波驚喜。
可惜,太遲了!
后只「大老鼠」溜得比真老鼠還快,眨眼之間就消失在黑黢黢的門洞里。
「嗙!」的一聲,「老鼠頭」狠狠地頂到了城門上!
「快!所有人往兩邊退!」葉治大吼道:「遠離城門!往兩邊退!」
大伙兒雖然不明白是咋回事,行動上卻十分堅決,城門上的將士如同退潮一般紛紛朝兩邊避去。
「轟!!!」
葉治剛撒開腿,就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股蘑菇雲衝天而起,城牆都被震的抖了抖,原來是門外那隻趴窩的「大老鼠」炸了!
「我草,還真有料。」
葉治貓著身子腳步不停,在夏侯鏡的保護下遠遠地退出門樓。
「轟!!!」
又是一聲更為沉悶的巨響,東關的門樓被震的跳了三跳,葉治感覺腳底板都直接被彈離了地面。
「我滴個乖乖。」
心有餘悸的葉治朝城樓看去,不由暗自慶幸,還好城門沒被炸塌。
麻蛋,金人還能想出這一手!
太出人意料了!
還好他們的炸藥太次,要不然整個城門估計都保不住。
「快!檢查一下城門!」
「城門沒,沒啦!」
葉治突然覺得自己多此一舉,這麼猛的爆炸即便再不濟,搞個木頭的城門還不跟撕紙片似的。
「老呼,老趙!死守城門!」
葉治沖門洞后的陷馬坑和沙袋牆一指,吼道:「多派些人手!」
……
「大將軍,破啦!城門破啦!!」
周定坤望著東關冒起的巨大煙柱和傳來的巨響,大喜過望,叫道:「快!快給大王傳訊!」
「嗚……嗚…嗚……,嗚……嗚…嗚……,……」
興奮的號角聲如插上了翅膀,在夜空中盡情地盤旋。
「噔噔噔…………」
頃刻間,號角聲引來了無數蹄聲的高亢附和。
數萬鐵騎在金兀朮王牌鐵浮屠的率領下肆意馳騁,如同瀚海里肆虐的沙暴,勢要摧毀吞噬一切。
大地在顫抖!
河水在嗚咽!
鐵騎如同天神的驚世一箭,以摧枯拉朽的無上威勢,在無邊的曠野上犁出一條深深的溝壑。
城頭上的火炮在瘋狂的怒吼,不斷有人馬被掀翻、撕碎。
可鐵騎就如同決堤的洪流,再猛烈的爆炸也只是像投入洪流的石頭,根本沒能阻擋洪流碾壓一切、粉碎一切的決絕!
……
「金騎一到城門下,手雷給老子狠狠地炸他娘的。」呼延通瞪著眼睛嘶吼道:「誰也別給老子省!」
「手雷要是扔光了,猛火彈、炮彈也只管給老子可勁造!把這班龜孫往死里干!」
「是!」
呼延通話音剛落,一往無前的洪流已席捲到眼前。
縱然洪流如惡龍,也自有降龍手段。